第九章 冰圣郑重

为，首先虎哥的手下们就不愿意了，虎哥斜视着他，“你说走我们就走？”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似乎感觉自己有点恃强凌弱，他划下道来，“你！咱俩来比一下滑冰，胜者说了才算。”郑重知道今天已经不能善了，索性应下来。“你输了，跪下喊三声‘虎爷我错了’”，虎哥划下道来。“好，你输了向这位小姐说一声‘对不起’，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未名湖面的这片冰面上。”“好！”虎哥对自己的滑冰技术很有自信，他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有些土的小子可以赶上他这位受过专业人员指点的滑冰高手，所以答应得很光棍。

    但小混混的狡黠是无处不在的，规则还是由他来定，虎哥的规则一看就很无耻：三局两胜制。第一局比速度，即绕未名湖三圈，谁先完成三圈算谁赢；第二局比花样，划出花样，谁完成得多完成得好算谁赢；第三局比冰球，简易球门，谁先进三个球，谁赢，这个可以有帮手。其实从这个规则看，第三场冰球，虎哥已经稳赢不输了，因为郑重先生几乎是找不到帮手，而虎哥周围的小混混却是一抓一大把。在理论上郑重要想赢，只有把前两局全部拿下，然后第三局可以不比就能赢下这场比赛。虎哥一方已经先占先机，现场引来嘘声一片，虎哥一方也少见的没有回嘘，似乎也知道自己要胜之不武。

    他没想到郑重先生痛快答应了，既然此事已经无法善了，也只能凭本事说话。郑重先生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倒让虎哥一阵惊诧，他已经有点佩服这小子的勇气了。

    裘正小姐将自己的手套默默的递向郑重先生，郑重推了一下，示意用不到。可是裘正小姐还是递向他，他只好接过来，慢慢戴上。迎上裘正小姐殷殷的目光，郑重先生只有回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现实容不得他俩儿女情长，想胜利只有靠本事说话。

    绕未名湖三圈，郑重还是有把握赢的，当年靠挨摔练出的速度，再加上同脚下的这双冰鞋的配合度已经很好了，滑冰这活道如同驾驶，人车合一是驾驶的最高境界，人鞋合一也会是滑冰的最高境界。郑重知道他输不起，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想这片冰面以后安静一些，只有赢下这场比赛。虎哥是喜欢花哨的，就是穿着也是花哨，穿着戴斑纹的黄衣服，真有老虎的几分神韵。当两人在双方队员的倒数声中开始滑行时，只看到两道闪电飞出，一道黑色，一道黄色。开始时两人是不分上下的，如两道平行线，在人们的视线里快速的变小，等第一圈回来时，郑重稍落后一点，小混混们一阵叫好声，北大学子们一阵沉默，还没有哀鸣声，但大家已经不看好郑重了，准备等这一场比赛过后就闪遁，他们不想看到北大学子输给小混混们，不想看他们的“冰圣”被羞辱。虎哥洋洋得意的冲过去，不忘再做一个自认为洒脱的pose，郑重先生的眼神仍然是凝重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裘正小姐脸色有点白，但她一直默念：“郑重，你会赢的！”第二圈回到起点时，大家发现两道闪电几乎是同时到达的，虎哥的面色已经很差，再看不出得意的样子，而郑重依然是宠辱不惊，北大学子们不禁兴起了争胜的念头，看来鹿死谁手还一定。虎哥在经过起点时，连摆pose的念头也没有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可那小子如同开挂一样，速度仍然不减。

    郑重先生仍然保持着寒门学子的优良传统，虽然平时锻炼不多，但身体素质一直保持最佳状态，竞技比赛，比的是技术，比的更是耐力和身体素质。这点距离，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虎哥就不一样了，平时只是做几个花哨动作，花天酒地的生活早把他的身体掏空了，他哪里想到这小子会那么拼命。并且速度一直这么快，好在还有两项比赛，先输一场也没什么，他不相信郑重的花样动作也能做得比他好，心里念叨着“就让这小子一场”，其实不让又如何，他已经快虚脱了，平时运动不多，这次算拼了老命了。郑重先生不出意外的第一个冲过终点，而虎哥第三圈却姗姗来迟，他不准备拼命了，他要保留点体力斗第二场。

    北大学子们沸腾了，郑重先生无疑再次成为他们的英雄，裘正小姐默默的看着郑重先生，她知道第二场是最难的，她不知道郑重先生能否可以战胜虎哥，可是除了相信他，她没有别的选择。“他行的，他一定能行，他总是可以创造奇迹！”她仍然对他抱有信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会如此得有信心，或许陷在爱情里的女孩都是盲目的。

    许多技巧是一通百通的，第二场比赛规则是一方做出一个技巧动作，另一方也可以做出算对方赢，若对方做不出，算己方赢，每人限做三个动作。这一场虎哥是势在必得，并且他极有信心，他不信在专业人士指导下的他会败在花样动作上。照例是他先来，他本着炫技的心思，先做了一个很花哨的动作，然后用挑衅的眼光看着郑重先生。因为这场比赛的特殊性，规定每一个动作挑战方可以做三次，只要三次能够完成就算成功，郑重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但接下来的第二次尝试漂亮的完成，在场的北大学子送上掌声一片，小混混们用惊诧的眼光看着郑重。虎哥这才开始真正重视郑重先生，这小子不容小觑，真有两把刷子，而裘正小姐的眼睛里星星开始拼命闪烁，这就是我们家天才郑重啊。

    虎哥的第二个动作是他的拿手绝活，当时这个动作是他拿了几条好烟贿赂一位花滑选手，在那位花滑选手的多次指点下才练会，动作做出来，一看就有专业运动员水准。当虎哥做出这个动作时，现场一片惊叹，惊叹声是双方送上的。这个动作已经不是业余选手可以轻松做到了，虎哥装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等郑重先生认输。

    郑重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个动作确实专业，但并非不能做到。他在心底默默将这个动作分解了一下，开始进行第一次尝试，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现场发出一片可惜声，可是裘正小姐就是对郑重先生那么得有信心，“没关系，郑重，再来，相信你可以成功的。”在郑重先生眼中，现在外面的一切都不在他的视线中，他的脑海里只有分解完成的那一组动作，静下心，把动作在脑中复原。第二次尝试干净利落的完成了，现场先是一片静寂，然后马上传来欢呼声，北大学子们忍不住送给郑重最热烈的欢呼声，而虎哥的下巴仿佛已经脱臼，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动作郑重先生第二次就可以轻松完成，如此妖孽级的存在，惊掉了他的下巴。要知道自己当时是下了大本钱并且是摔过多次以后才练成的，平时都不舍得炫技，有好几次靠这个动作才赢得美人归，而那小子，竟然在第二次尝试就做出来了，他有种想当场认输的冲动，但认输就彻底输了，手底下的小混混们以后怎么看他？虎哥以后是真的要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不行，一定不能认输。

    虎哥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动作，这个动作也是那位花滑选手教给他的，其实他也学得不咋的，做这个动作成功率也不是太高，平时大概要做三次才可以成功一次。但今天不冒险是不行了，豁出去了，虎哥深呼一口气，开始尝试做第三个自选动作，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不顾北大学子们的嘘声阵阵，虎哥厚着脸皮又做了一次，这一次险险成功，虎哥红着脸自嘲了一下，“好久不做了，有些生疏了。”貌似为自己的第一次失败找借口。规则并没有说明自选的动作已方必须一次完成，所以也不算违规，但虎哥自觉这一次已经落了下乘。

    落入郑重先生眼中的只有这一组动作，他迅速进行着分解，完全不顾周围的嘘声。其实只要人刀合一，加上悟性和天姿，滑冰的多数技巧是相通的，在专业人士眼中，一个炫技只是一组动作的精确分解和合成，分解对头，合成恰当，动作就可以完美完成。郑重先生默默的把分解的动作在脑中合成，开始了第一次尝试，很可惜，这一次没有成功。在心底再过一遍这套动作，把刚才出现的漏洞修正一下，郑重开始了第二次尝试，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还是在最后阶段失手了，小混混们已经开始欢呼了，虎哥眼中也露出一股狂热。北大学子们一片寂静。

    “你一定可以的。郑重，我相信你一定行！”裘正小姐仍然用温柔的眼光看着郑重先生。

    郑重先生难得的郑重其事，小心翼翼的开始了第三次尝试工。在万众瞩目下，这一次郑重先生漂亮的完成了这个动作，虎哥的下巴从脱臼状态发生后再也没有安上，小混混们一片哀鸣，随之而起的是北大学子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裘正小姐的双手已经没有感觉了，早就拍得通红，她感觉只有这样才可以表达出她的兴奋和对郑重先生的崇拜。

    比赛还没有结束，虎哥并非没有机会，如果郑重做的三组自选动作虎哥也能圆满完成，本局是打平，加上虎哥方必胜的第三场，结局仍然是平。在此时，郑重先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郑重先生开始做自选动作了。等郑重做出第一个动作时，现场鸦雀无声，不是因为动作惊艳，而是因为这个动作太普通了，在场的几个业余选手也可以轻松做得出，虎哥当然是轻松的一次性完成，但虎哥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不是感觉被蔑视，而是泛起一种无力感。

    第二个自选动作，郑重先生提高了一些难度，但这种难度对虎哥而言，仍然不算是高难度的动作，他已经知道郑重先生是在示好，但他不认为郑重先生是在示弱，一个可以孤身从他和小混混们手里把裘正小姐救出的有血性的男儿，应该不是怕他。虎哥突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他难得正式的对郑重说：“兄弟，不要让我，拿出你的最高水平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这已经是用一种平等的口吻说话了，是真正的把郑重当成对手，这也是对郑重先生的一种尊重。

    “好，看好了！”郑重做出了他的最后一个自选动作，这个动作已经不能仅仅用惊艳来描述了，等他做出这一个动作之后，现场一片疯狂，这个只有从电视上的国际大赛中才可以看到的动作，今天在未名湖这片冰面上呈现。

    虎哥直接选择认输，他很光棍。他径直走到裘正小姐面前，低下了他很少低下的头。“对不起，这位小姐。是在下错了，从今往后，我虎哥同手下这帮兄弟再也不会出现在这片冰上。”回头望望郑重，也是抱拳一礼，“兄弟我输得口服心服，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若有机会，我们后会有期。”

    其实虎哥在那个年代并非罪大恶极，那些女生被拿下无非也是贪图享受和权势，是因为虚荣心作祟才被他拿下，他从来没有强迫。今天他的强行拉裘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这样落他面子。如果今天裘正小姐拒绝的方式委婉一下，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但裘正小姐太烈性了。当然虎哥的爱情观在当时是被大家深恶痛绝的，如果放在当下，或许他还会留下风流之称。

    郑重先生用他一人之力全了北大学子之名，虎哥落荒而逃，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关键是他承认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场面话留下，真的从此再也没出现在未名湖畔。在后面，虎哥同郑重先生还有交集，当然这是后话了。

    郑重被北大学子们抛上了空中，“冰圣”再次引燃了北大的神话。一脸苦笑的郑重，一不小心又成了焦点。等大家把郑重先生放下时，裘正小姐已经带着简易卫生箱过来帮他处理嘴角的伤口，大家才想起郑重受伤了。大家用善意的眼光看着这一对男女，裘正小姐的落落大方和郑重先生的左闪右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帮我的恩人处理一下伤口总是应该的吧。”裘正小姐的嫣然一笑让郑重先生僵硬的站在那里不敢再动，浑然不是刚才在冰上的风采。

    郑重感觉到卫生棉沾到伤口的疼，但他忍住了没出声，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知道越退缩越显得他心虚，但他僵硬的矗立在这里一副引颈受戳的样子落在有心的其他女生眼里，引来的是大家一阵善意的笑声。

    “疼吗？”裘正小姐温柔的声音传来。“不疼，没什么，我皮糙肉厚，没关系的。”郑重闭着眼睛尽量用不颤抖的口吻。“我看脸皮并不厚啊？”裘正小姐一语双关的说着，郑重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得厉害，他只有更加的沉默。

    “以后我就拜你为师了，本来有一个送上门的好老师的，被你出面给打跑了。”裘正小姐说起假话来脸都不红。郑重感觉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在抽搐，果然最难猜测女人心，这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今天我是来找滑冰教练的，本来刚找到一个，这不，让你给比跑了，所以，只好由你来当我的教练了。”郑重本来就讷言，这下子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小姐妹们当然是一片赞同声，仿佛裘正小姐的谎言无比得正确，郑重先生只有答应下来，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不答应下来会受到多少质问和呵斥。此时的裘正小姐一脸阴谋得逞的灿烂笑容，完全忘记了虎哥当时硬拉她时受的委屈，现在她眼中只有郑重那张苦笑的脸。裘正小姐靠她的小阴谋吃定了郑重先生。

    接下来当然是皆大欢喜，裘正小姐在郑重先生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滑冰，是否借口滑冰水平太差摔倒在地然后让郑重扶起或装做要摔倒的样子让郑重扶起时趁机歪倒在郑重怀里看郑重脸红的样子，那就是郑重先生和裘正小姐的私事了。今天，未名湖畔的冰上，最绚丽的风景就是郑重先生同他身边巧笑嫣然的裘正小姐。

    题外话：

    有人说郑重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是不可能成为冰上英雄的，但英雄不问出处。若是你问我为何国足屡屡冲不出国门，我只能一笑了之。有人会说选一群死刑犯让他们练足球，一定可以冲出国门，我亦不置可否。但朝鲜选手在国际体坛上的表现让我们似乎可以找到答案。想做好一行，首先要有天分，其次要坚持，最后必须要对自己狠一些才可以，而郑重先生，或许三者兼而有之，这就是我可以给你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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