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所谓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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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裘正小姐的爱情，郑重先生是避之不及的，这般鲜活的爱情对一个地主的后代而言是奢侈的，可是，缘分是无法闪躲的，在每个角落，在每个时节，突然或者偶然，到最后发现其实是必然。

    物理系和文学系的男生们把裘正小姐对郑重的示爱称为是一场“艳遇”，北大学子们的腔调里明明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文学系系花主动示爱物理系穷小子，在北大校园内上演了王子同灰姑娘的叛逆版，这次的剧情是王子变成了公主，灰姑娘换成了穷小子。看在郑重为物理系争光的基础上，物理系男生的醋意里倒只有羡慕嫉妒，没有恨的成分，可是文学系的男生对郑重却只剩下冲天的恨意，在文学系的许多男生眼中，裘正小姐应该是他们的禁脔，可是这朵美丽的系花，却心系物理系的男生。

    而做为主角之一的郑重先生对这份艳遇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在他的世界里，暂时没有给爱情留有位置，在他心底，他是没有资格获得爱情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没有想过，书中自有黄金屋，或许他也没有期望那么高，如果有，他宁愿是“书中自有千锺粟”。家庭的巨变让责任成了郑重唯一放在心底的东西，爱情与他，是奢侈的，他一个小县城来的穷小子，并且还是某些人嘴里的“地主羔子”，是没有资格谈及爱情的。

    郑重在北京的生活轨迹基本上就在北大校园内，偶尔有几次被同学拉着出校门，也不过去**看过升旗，其它景点，他都没去过。他在北大校园内的轨迹大致就是在教室、图书馆、食堂、宿舍、合堂教室几个地点之间来回移动，即使是周末，除了白天教室不去，图书馆有时不开，他基本上就是在宿舍和食堂还有合堂教室之间移动，或三点一线，或五点一线。那时的周六上午还是有课的，图书馆周六也会开放。有时为了省时间，或者说是为了省钱，去食堂的步骤郑重有时会免去这一环节，在图书馆里啃点前一天剩的凉馒头，就算一餐。精神食粮也是粮啊，郑重有时会调侃自己，但内里的悲凉只有自己知道。

    那时的大学，国家规定大学生是有生活补助的，学生公寓也多是免费的，有些大学的公寓会象征性的一年收一点公寓费。解放初，私立大学几乎全部消失，大学生都是公费的，除了少数大学极个别的专业会有委培生存在，也仅是毕业分配是定向而已。郑重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父亲的去世已经让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他要扛起这个担子，在他没有能力扛起前，争取尽量不让家里有负担。每月的这份生活补助，郑重如果省着吃，大概能支撑二十天左右的伙食费，基本上不用花自己的钱。偶尔会想起母亲，郑重有时会想大哭一场，父亲去世时，母亲没淌一滴眼泪，她说这都是命，谁也不怨，只是把院子里那棵老柿树刨掉了，她让郑重在外面争气，不用担心家里。

    郑重是个讷言的人，也不会处理这份被别人称为“艳遇”的爱情，并且，裘正小姐也并没有用明确的言语表示爱情，拒绝之说也无从说起。无奈，郑重遵循儒家的中庸之道，用了“拖”字诀，如果自己明确表露出他对这段感情冷淡，郑重相信裘正小姐总该慢慢的自动远离吧。爱情应该从来不是一头热，郑重想。在许多书籍的记载里，他感觉他并非如同生活当中的爱情菜鸟，算是纸上谈兵，郑重选择了书中描述过的自己感觉最恰当的方式，即冷处理。

    当裘正小姐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时，他会装做看不见，对裘正小姐的招呼，他也只是每次礼貌的作出回应，从不主动应答，也绝不多说一个字，受儒家书籍的熏陶，郑重先生遵循着在礼节绝不缺失。

    可是郑重先生严重低估了裘正小姐的耐心，也不知道爱情如果拒绝开始时一定要干脆利落，毕竟在爱情上他是真正的菜鸟。但郑重先生实在羞于用贫乏的理由来拒绝裘正小姐，在他想来，时间会慢慢将这段本来就不会是爱情只应该是插曲的经过抹去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他不懂裘正小姐，裘正小姐的坚持简直如壁立千仞，让坚持做到了无欲则刚。于是在北大校园里出现了这样的一番景观。

    北大图书馆。

    郑重先生认真的查阅他需要的物理学资料，静静的看他的书，有时会默默的记录一些资料。在离郑重先生不远处有一个美丽的女孩，静静的看她的诗文，如同一幅静谧的画。

    那时没有数码相机和拍照手机，所有你想找的资料，要么做笔记要么强行记忆，也不可能上网查找资料，所以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必定是辛苦的，需要翻阅海量的资料。那个时代图书索引类的东西也不可能做得像现在电脑程序那样专业，大多是模糊索引。人们在查找资料时，有时为了验证一个问题，需要反复的查找和翻阅多部书籍，有时还要靠强大的记忆力来强行记忆住。当然，做学问没有不辛苦的，并且那时的人们是有信仰有追求的，哪怕在现在看来那些坚持和信仰有些幼稚。并且现实放在那，要么土中刨食，要么十年寒窗，而十年寒窗之后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图书馆里只有翻页声和笔尖划在纸面上沙沙的声音，大家互不打扰，各安天命。郑重先生知道裘正小姐是冲他来的，但阅读是她的权利，并且人家也没有妨碍他什么。郑重也知道，他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裘正小姐也会马上离开。当然，偶尔，裘正小姐会提前他离开。北图，六十年代初，会有这么一张静谧的画面反复存在，美丽而且安静。

    夜幕降临下的北大合堂教室一处，是郑重晚饭后的常驻。

    合堂教室其实就是集中自习室的别称，大学里很少会有固定授课的教室，有许多课也是好几个班甚至是跨系授课的，所以学生晚上如果上自习课也就没有如中学那样的固定教室可用。合堂教室白天即授课教室，晚上自动就成为自习室，谁先到谁就可以使用。因为大学里的许多课多是几个班集中一起上的，为利于学生听讲，合堂教室一般是阶梯式教室，其实阶梯教室在学生看来，更利于老师的点名和一目了然的抓到不认真听讲者和课堂打瞌睡者。

    估计现在很多的学子已经对合堂教室有些陌生了，因为现在的大学生拥有太多的电子产品，可以玩手游，刷朋友圈、打怪升级，或者以爱情的名义换着不同搭伙吃饭的异姓朋友，充实得连晚上去合堂教室自习的时间都没有。毕业论文可以去网上搜完改头换面后变成自己的，甚至可以直接发贴购买论文。

    郑重先生几乎每晚都要到合堂教室自习，白天查找的资料太多需要他晚上及时整理出，有些作业也需要完成，在那种环境里，才可以让他真正浸在学习的氛围里。那个时代，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还是较高的，老师们也多是敬业和苛刻的，想混学分并不容易。可以进入北大的学子，也多是精英学生，并且在解放初还是有寒门学子之说的，许多从寒门出来的学子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是真的用心学习的，而晚自习其实就是检验学子是否用功的一个标志。

    那时候大学宿舍的灯光也是受管制的，一个是时间管制，一个是功率管制。灯光必须在夜里几点钟前关闭是真正执行的，会有宿管人员管理，辅导员也会不定期抽查。在非管制时间段内，对灯的瓦数的高低都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超过规定的瓦数。所以在宿舍内自习多是自欺欺人，别说灯不够亮，那种人来人往的氛围根本就让人静不下心来，说可以认真学习就是一个笑话。真正学习的人还是需要到合堂教室自修。

    合堂教室不是随时有空位的，要么提前一些时间取得位置，要么让好友帮着提前占位，一般在空位置上放上一本书即宣告这个位置是有人的，后来的人多会默认这个规则。郑重先生一般会选择自己提前到合堂教室来拥有自习的位置，这样就要求晚饭时动作一定要迅速，他多是草草吃过晚饭，放下快餐杯就得准备去合堂。这晚，郑重很早就来到经常去的那个合堂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有许多笔记要整理，因为这几天查找资料太多，需要尽快归纳整理。迅速进入到最好的学习状态，他马上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仿佛周围只有自己，连翻页声和笔尖划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慢慢的，合堂教室里人多起来，每个来合堂教室的人都是很自觉的，一般不会喧嚣，可是今天，显得有点异常。他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同他右边位置上的同学商量：“同学，可以换一下位置吗？谢谢。”美女在校园里一般是很好讲话的，郑重边上的同学很乐意的收拾一下，把位置让给了裘正小姐。斗诗的传说还未消退温度，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两位主角，学子们大多有君子成人之美的心态。郑重先生感觉有点紧张，他不习惯同裘正小姐坐得这么近，可是又不想表现出这么明显，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下，但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其实身边裘正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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