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来的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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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滴答、滴答”清晰而有节奏的水滴声，华文海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堆上，眼前是一面黑漆漆冰冷的石墙，他努力地回忆着，回忆着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那一晚，自己如先前一样，坐在书桌前读书，却不知怎的，忽然院子里喊杀声四起，下人们恐惧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跟着便是一片火光，自己的宅院瞬间便成了火海。他的卧室闯进了数个穿着黑甲的高大汉子，黑甲上镶满了鳞片，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也能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晃得华文海实在睁不开眼睛。当他努力地去看清状况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凛冽的大刀，确切地说是一条金色的光芒。虽然华文海每日习些武艺，也有不错的身手，但却如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暗杀，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噹——”火星四溅，一个枪头与金刀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碰撞的声波让华文海的耳边不断地环绕着“嗡嗡”的响声。随后他便觉得自己被拥入了怀中，一个如此厚实、安全的怀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华文海惊魂未定，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冷，他害怕，这是出于本能，他不知道究竟这些人为什么要杀自己，他双手抱紧，蜷缩着。华文海只觉得自己忽而上窜，忽而下沉，忽而左晃，忽而右跳，虽然不断地改变着方位，自己却感觉躺在一个铺满被褥的小箱子里，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踏实的感觉。后来他又听到一声妖媚的怒喝之声。

    “金钱豹，这点小事还要老娘插手。”

    “花银蛇，你他妈少管闲事。”

    “老娘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可大当家交待下来的任务，谁敢有点儿马虎。”

    似乎是两个人的争吵，又好像不是，接着拥着他的这个刚强的躯体移动得更加迅速了，兵器之间碰撞的声响也越加频繁。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开始远离烧杀，华文海逐渐平复了惊恐，渐渐地睡去了。

    “叶寒！”华文海翻身惊跳起来，一切的陌生，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冲淡了一切。这是一个高大的、强壮的身躯，宽厚的肩膀、笔直的脊梁，全身装扮没有一处不是黑色，除了那一点泛着寒光的铁枪头。

    “叶寒！”华文海看着那个背影，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他咽了咽口水，语气变得沉着又冷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银鳞黑鹰。”

    “什么？”华文海虽然十七年来从没走出过华家庄一步，但他却十分忙碌，父亲总是布置了大量的任务，古今书籍会一批又一批地送入他的书房，每天会有人跟自己讲述江湖与朝野中发生的故事，而两个时辰的习武又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从懂事开始便习惯了这一切，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就像一个生下来便是又瞎又聋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因为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而痛苦，或许他也因此避免了很多痛苦。

    “一个暗杀组织？！”华文海并不聋，也不瞎，对银鳞黑鹰早有耳闻，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的组织，专做杀人的行当，但杀人似乎也不全为了金钱，因为你有金钱也未必能够请得动他们。头目被人称作黑阎罗，谁都没见过，估计见过的人也都死了吧，手下的天煞十二金，地煞十二银，更是在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就像十二个黑白无常，专勾人性命。华文海时常会得知有江湖中的豪杰、名宿死于他们的手中。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不知道。”

    华文海忽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父亲呢？”

    “死了。”这冷冰冰的声音出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的人的嘴里，一点儿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华文海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那么的淡定。

    父亲这个词，在华文海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甚至有些厌恶，除了每月一次来考核自己的文武成绩，以及一顿严厉的训斥与鞭策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华文海真的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人家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他压根认为父亲就是这个样子。

    “华家庄呢？”

    “烧了。”

    “那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华文海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说出这个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却泛起了一阵微微的兴奋，对于他来说，在华家庄的十几年的日子里，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那些下人们都个个面无表情，整日除了干活与服侍自己，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最让自己熟悉的也就是叶寒的背影，虽然叶寒也是个冷漠的东西，冰得要死，整天也憋不出多少个字来，但却总透着一股子异常亲切的感觉。说来也是奇怪，叶寒似乎是不用吃饭、睡觉和方便的，因为华文海记得只要自己睁眼的时候，叶寒那个壮硕的身影便在那里，不管你注不注意，他就在那里，他始终陪在他的身旁。

    “向南走！”叶寒转过身来，“这是老爷最后的嘱托。”

    华文海很吃惊，吃惊的不是父亲的最后的嘱托，而是这是叶寒第一次对自己的问题，回答了第二句话，他微微一笑，从草堆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跨步跃上了一头棕色大马，喊道：“那咱们就往南边走。”说完，拿起马鞍上的鞭子，狠狠地朝着马屁股一抽，骏马，一声嘶鸣，疯狂地朝着远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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