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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莹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全店人听得一清二楚,胡莹告诉老马,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以什么样的价格把衣服卖给什么人,是胡莹给所有专卖店定下的规矩。换句话说,老马刚才看到的杨店长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将老马看中的衣服卖给那位女士正是胡莹交待杨店长这么做的。
老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追问胡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电话里一时哪能说得清楚。胡莹和她老公在全省开了十多家分店,作为服装店的老板和董事长,除了召开相关会议,每年定期到各分店看望、慰问店员,检查分店的经营状况、了解当地的市场发展,拜会市政府相关部门官员、处理好关键人物的人际关系,以便取得资源、享受优惠政策、得到保护或免除麻烦,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为了节约时间,胡莹和她老公每年都是分头跑这些分店所在地城市的,各开一辆车,能当天处理的当天就返回,不能当天返回省城的,就在分店所在地的城市里的宾馆住上一夜或几夜。唯一在开分店的城市买下别墅的就是浔江,那是胡莹的老公坚持要买下的,浔江是胡莹老公跑的城市,他说浔江这边市场和人际关系都比较复杂,需要多花些时日。后来,胡莹发现她老公在浔江多花的时日并不花在生意上,所以她每次都跟了老公过来这边。商务上的事情处理过后,胡莹和她老公每到晚上双双怀着复杂心情来湖边看柳絮开花、沿江堤散步。去年胡莹的老公过世了,但胡莹今年还得坚持来。这趟过来首先胡莹赶跑了她称之为“狐狸精”的店长,重新物色了一个年轻的本地小伙来接替,姓杨,长得很帅,目前还在试用。这次来再也不用装模作样的和老公去湖边散步,所以才会带着她那条叫做蚂蚱的狗去学校暴走,所以才遇上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老相识。胡莹感觉这位发小还像以前那样单纯,这生意上的事情、特别是生意场与官场之间的关系怕是给你讲上三天三夜你也不明白,所以胡莹不愿意也没必要告诉老马真相,就让他继续保持童贞般的单纯吧,这正是胡莹在老马身上所欣赏到的和希望看到的。
胡莹在电话里对老马说:“蚂蚱,我正忙着呢!你别再那添乱了,你看中的衣服我会从别处给你调一件过去,三天后你来店里找小杨要。”说完,挂了电话。
电话这一头的老马哪肯善罢甘休,他把手机还给杨店长,跑出店外用自己的手机接通胡莹。老马问胡莹他怎么反而成了捣乱的人了?如果胡莹不在电话里解释清楚,那么他老马马上去省城找到胡莹问个水落石出。胡莹有点烦,为了摆脱掉老马的纠缠,她只好点到为止地告诉老马:杨店长刚才接待的女士是你们市里的两位局长夫人,每到季节更换的时候两位都会结伴来店里走一遭。老马愣了一愣,又似乎听得有些明白,他继续追问道那是哪两位局长呢?胡莹终于发火:“哈,蚂蚱,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这算个屁啊!还有,你是有眼无珠还是故意装傻?其中一位你没见过吗?她丈夫原先就是我们县的工商局局长。看你那出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把手机揣进兜里。
县工商局局长?20几年了,老马只要听到县工商局长这几个字浑身的血就会往上涌,心中就会有刺痛。他对着手机一阵嘟噜。我的林局长!老马还在海边打工的时候就听人说林局长从县里调走了升官了,从一个县里的局长做到了市里的局长,原来就是这座城市,老马和林局长来到了同一座城市,冤家路窄!好哇,姓林的,你官做大了还这么雁过拔毛的贪婪,哼!由你家婆娘出面逛商场买衣裳这多正常啊?谁也会说某国家工作人员的老婆在逛商店时淘到一件便宜衣裳是受贿吧?党纪国法上也没有不允许政府官员的家属上街买东西这规定吧?
老马心中激愤,漫无目的地的走着,不知不觉又走上了李公堤。
李公堤好似湖上的一条链子把南北两岸两相连,走在堤上的人很自然的会感念唐朝江洲刺史李渤德政,缅怀历史上一代又一代的清官,并加深对当代贪官的深痛恶觉。甘棠湖的湖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栩栩生辉,长满新芽的柳枝条在风中翩翩起舞,好一个清明世界!岂能容许林某某这样的贪官横行霸道!一件衣裳确实不算个屁!身上穿的衣服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呢?贪官们的贪腐无孔不入,既然雁过都要拔毛,贪官们的魔爪更会伸向国库、伸向公共资源、还伸向像老马这样的百姓。
老马痛苦地回忆起当年亲历的一段悲惨遭遇。
那一年,从年头开始工厂里就人心惶惶。老马即马元所在的国营工厂从春节过后已经断断续续地隔好几个月才发一次工资,年底,上级主管部门终于下达文件要这个工厂里的所有职工买断工龄,即按工龄的长短给予相当于一到两年工资的一次性补贴,工厂领取了补贴之后就与工厂一刀两断,工厂以后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工人以后究竟归谁管谁也不知道,工人们以为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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