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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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缨络再睁开眼睛，躺在了人鬼阁的包厢里。法斯早已经醒了，面容憔悴，伤痕累累，瞳孔失去了昔日的光泽，银丝根根凌乱不堪。阎罗怒目圆睁，端坐在椅子上，可以说是狰狞恐怖，身后的冤魂厉鬼是愈发的渗人，见缨络醒了，一个箭步窜了上前，一把抓住了缨络的衣领。

    “说！谁教你的落雷禁术！”

    “他还是个孩子……”

    “说——！”

    阎罗双眼喷火一般，恶狠狠地咆哮到。身后的银带冒着黑气，屋子里几乎能令人窒息。

    “够了！”法斯震怒，一阵气流将阎罗打得不禁后退几步。法斯缓缓起身，走到缨络的床前，轻轻拍了一下缨络，微微笑道：“没睡醒就再睡一觉，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我之前已经帮你渡过清幽境，你也算有几分仙风道骨，这点的伤害你还承受的住。记住，以后不要再动辄就动这么大的肝火，你的体内，流淌着我的血……”说罢，又转头瞪着阎罗，“你跟我出来。”

    他真的困了，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只是耳畔听见争吵和咳嗽的声音。

    ……

    “爸，爸爸！”

    他从梦中惊醒，床榻上坐着法斯。法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望着缨络，不觉潸然泪下。

    “对不起，我没法帮你了……”法斯的头无力地垂下。他这么趾高气昂的人，竟也有低头的时候，“天界已经派人来缉拿你了，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已经无甚威严了……”

    缨络望着法斯憔悴的面容，艰难地抬起手，帮他沓了沓眼泪。缨络微微地笑着，这个笑容美丽，但带有一丝的病态。时间仿佛停止了，缨络端详着这个上个月还跟自己素不相识的老人，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他想起了曾经自己在冰雪之中感受到的深深绝望——那是，他便不再能称得上是一个人了。而望着法斯，他仿佛又被拉回了凡间，感受到了活下去了。

    “没事的，爸爸。”

    大门已经被一拥而上的天兵冲破了。厮杀之声不绝于耳，缨络微微一笑，从枕头中掏出一把匕首，划破了左手手腕，霎时间鲜血四溅。只见缨络念念有词，左手沾了点血，凭空画出了一道符，四下的鲜血燃起了熊熊烈火。众天将中走出了水德星君，只见他头顶的金光顶天立地。

    “大胆妖孽，速来领死！”水德星君大吼一声，水袖一挥，几根冰柱整整朝着缨络的面门射来。

    “当啷啷啷！”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法斯手持拂尘挡在缨络面前。

    “这是我的义子，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老东西，不自量力！我们看在你屠龙有功处处敬你三分，不想你竟给脸不要脸，闪开，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时情谊！”

    “破！”耳听得缨络大吼一声，一道黑气穿过水德星君，鲜血四起，众天将震怒，一拥而上。法斯见此情形，知道已经无可挽回，褪掉人皮，一道白光迸溅而出，活脱脱是一只真龙——角长八尺，身长百丈，鳞甲刀枪不入，口中能喷火焰，围绕缨络保护他。

    “汝等凡人，皆去死吧！”缨络大吼一声，一股邪气喷溅而出，一旁站着的阎罗暗叫不好，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用尽毕生的力气，将缨络锁在一个牢笼之中。

    话说为什么阎罗这么紧张呢？这里得扯几句题外话了：天下生灵，皆归四类——大罗金仙有白光护体，普通的神仙有金光傍身左右，凡夫俗子什么都没有。此三种都是正义之士，受天下教条的约束，毕生只能受创世四神的普度。这第四类，便是魑魅魍魉。他们身边隐隐伴随着邪祟之气，这些人大多数都受十代阎罗的管制，单单有一种人，旨在毁天灭地，内心毫无生机。他们被人们称作邪神。看过前文的应该有印象，法斯占卜之时吓得瘫倒在地，是他已经算出了邪神重生，也知道邪神就是缨络，所以他一直陪在缨络身边。以法斯的实力，荡平天庭也未尝不可，这里就看得出他不是凡人了——他不与众神交手一来为了保持天下的太平，；二来也为了不让缨络情绪起伏太大。所以他听了水德星君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以君子之怀宽恕了他。

    但是他不知道缨络的内心如此脆弱，早已经将法斯当做亲生的父亲，听到了有人如此辱骂他的父亲，勃然大怒，心中再无爱心，邪气趁虚而入，遂幻化而成邪神……

    “刀下留人！”金光一现，一个神仙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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