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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感觉还好吗?”刚刚秦医生在时,周墨铭担心安柒柒顾忌秦医生感受,给出违心的答案。一直等到只剩下安柒柒时才单独问她。毕竟对她来说,选一名合适的心理医生是大事。
安柒柒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问:“下一次就安排在下周末可以么?”
周墨铭满意的笑了笑,答:“好,我为你安排。”只要能减少一点点痛苦也好。
安柒柒似乎是从周墨铭扬起的嘴角中得到了鼓励,她轻声道:“我喜欢和秦医生说话。”她顿了顿,“以前我总是逃避见心理医生,因为那些人穿着白大褂,却恨不得扒光我,让我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可怜的神经病。秦医生不一样。”
安柒柒抿着嘴,眉眼低垂,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秦医生确实与众不同,但更重要的是,”周墨铭把车停稳,侧过头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安柒柒,是你有了想好好活下去的心。”
安柒柒看着他如黑曜石般沉静的眼睛,心里一阵乱,想起他为自己做的这些。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却仍是有一点颤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困扰:“周先生,我是你的希望工程么?”
周墨铭一愣,未等说话。安柒柒就自顾自的开了口。那是周墨铭第一次听安柒柒亲口讲自己过去的事,车里很安静,午后的阳光从天窗上落下来,细小的灰尘扬在空中。时隔很久,周墨铭仍然记得那天的样子。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
“他们是在我15岁时离婚的,离婚后很久一段时间我妈妈都很消沉。加上外祖父去世,没有钱、酗酒、暴力。我那时已经定下来要直升文德高中,但是却没有钱交高昂的学费。母亲又不愿求助娘家的亲戚。有一天我上着课,班主任接到了派出所电话,把正在上物理课的我叫到走廊上。我赶到后警察告诉我,是我妈为了要学费,用刀砍伤了我爸爸。那时候我不知道,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能到了刀刃相见的地步。后来爷爷奶奶也过来,他们带了那个女人。我跪在地上求他们,只要给我点钱,让我上学就好。一个15岁的孩子懂什么,和温饱、上学相比,尊严又算什么。那个女人拿出钞票一张张扔在我的脸上,傲慢的说,她就当是捐给希望工程的失学儿童了。从那以后,我最怕别人施舍。”
周墨铭感觉脖子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棉线,勒得他喘不上气。他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可见。却不知如何安慰。任何安慰的话都不可能感同身受。
安柒柒很平静。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不再歇斯底里的说出这些了。看来时间真的是良药,痛苦的过去竟说的像别人的故事似的。
良久,周墨铭抬起安柒柒的下巴,眼神妖冶,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慈善家,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大拇指还在安柒柒的粉唇上抹了一下。安柒柒怔怔的看着周墨铭,像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周墨铭看着他这副表情,皱着眉嫌弃道:“你想哪去了,要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就听话一些,帮帮忙,你们周老板很忙的。”
安柒柒刚刚的压抑,被他一句话扫了个干净。虽然仍是觉得无以为报,但却安心了许多。
周墨铭侧身从车后座上拎出个透明餐盒,上面还印着湘云府三个字。里面是圆滚滚、金灿灿的小丸子。正是安柒柒吃饱后抱怨忘记点的那一道甜品。
周墨铭把小丸子放在安柒柒腿上,面无表情的说:“你欠我人情,我欠秦医生人情,你若是过意不去,就每次去秦医生那时,给她带一份k记。她喜欢吃那个桶。多带几次就当我请她吃饭了。”
在安柒柒怪异的眼神里,周墨铭郑重的点点头,道:“多谢。”
说完帮安柒柒按开了安全带的锁扣,安柒柒一只脚刚挨到地,就听到身后在叫自己的名字。安柒柒把迈出去的腿收回来,转身狐疑的看着周墨铭。
周墨铭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安柒柒卫衣下摆的拉链,扣好。嘶的一声拉到安柒柒的下巴。温暖被裹进去。
浅笑道:“大病初愈,说好了不给我添麻烦的。”然后轻摆手指,示意她可以走了。
安柒柒抬头,眼睛清清亮亮的,笑:“谢谢你。”
安柒柒下了车,和周墨铭道了再见才关上车门。目送着黑色轿车消失在拐角处。松了口气,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嘴角却漾着笑意。
周墨铭在后视镜里看着安柒柒礼貌目送的样子,眯起狭长的眼睛笑了笑。又向秦医生的工作室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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