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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熙十年的四月,燕都终于迎来了春日的暖意。待曲江破冰,又是一片桃红柳绿之季,前来赏春的人便开始络绎不绝起来。虽隔着帘子,谢绥也能想象出外面的热闹,不由对身旁的李苏合笑道:“还是这外面的□□更惹人爱些,不然何以会有这样多的人?”
“自古赏春需要气氛,花卉也需要人气供养。”李苏合掩唇笑道,想起自姨母去后满院不再开花的海棠,又忍不住叹起气来:“妥妥,之前你说你找到了能让海棠开花的法子,确实有效否?”
“当然。我拿叔父养的一株海棠试过了,今年的花可比往年开得更多了。”提到这个,谢绥就十分自豪,已全然不记得自己当初要拿那株海棠做试验品时自家叔父的白眼。
“你家中也有开不出花的海棠了?要不要我来帮你养一养?”谢绥很想让自己的研究成果造福世人,对于好姐妹自然热心的很。
李苏合有心想让谢绥试一试,但毕竟事关姨母,若是失败了,惹得那位姨父生气,岂不是给小伙伴招罪么。她想了想,决定直言相告:“不是我家,是我姨母家。”
姨母?谢绥此刻完全忘了将先去的皇后算入在内,毕竟她也只见过陆音,因此有些不解:“奇楠姐姐的姨母应当远在云州吧,嗯,不若我将方子写给你,再寄到云州去?”
听她这样说,李苏合就知道她误会了,忙道:“不是我大姨母,是我外祖的小女儿,就是徽仪皇后。自她故去后,寝宫院子里的海棠树年年只长叶不开花,宫中花匠也无法。海棠虽未死,但枯败之相也是一日犹胜一日。我是想着你的法子能不能救救这海棠,当然,你也不必担忧,若无十成的把握,我也不会冒然举荐你。”
听了李苏合的话,谢绥这才明白过来。原先徽仪皇后的名头砸得她有些懵,倒不是没听过,只是燕都的人皆知这位皇后红颜薄命,是今上的伤心事,加之久负盛名,也无人敢随意冒犯。至于皇后仙逝后留了满院子不开花的海棠,这件事她也听过,世人还都道皇后是天上的海棠仙,重返上界后也带走了院子里海棠的精气。
只是,宫中花匠都没办法,她的这个自己捣鼓出来的方法也不知道给不给力了。对此,谢绥自然不敢打包票的,老老实实地坦诚:“虽已在我叔父的海棠花上看到了成效,但不知宫中的海棠是否也会如此。若是品种不同,或许也会有不同结果。嗯,我在养花一事上不过一般,全凭兴趣。”说白了就是既然花匠都不能,那她这个业余的救不活也是情有可原啊。
这个李苏合当然知道,她当即保证:“我也是想让你试一试。嗯,那院子的海棠是我姨母生前亲手所载,于陛下与东宫都意义非凡,眼下海棠濒死,想来也是遗憾。若是能救活,倒是能留个念想。”
遗物寄哀思嘛,对于不能白头到老的眷侣,对待带有另一半印记的一切事物都有无法言明的执念,情愈深,这执念就能深到近乎于疯狂。即便谢绥再担心自己是否可以万无一失,此刻也不能直接拒绝,说到底,她手里握着的还很有可能是一丝希望呢。
她点点头,对李苏合道:“若是可以,我愿意试一试。”当然前提是给她个免死牌啊,万一真救不活也治她罪。这个李苏合已然想到了,她一拍手,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陛下总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娘子的,嗯,我已经通知了阿弟,可让他先去通融通融,具体事宜,咱们待会见面详谈。”
谢绥不知道她这口中的“阿弟”具体是指谁,以为就是李氏的小郎君,还奇怪怎么她们出门的时候没有跟着一起来呢。对此,李苏合只是笑而不语。有时候说得太多,就不能体现一些惊喜了。阿父说过,不管惊喜还是惊吓,总是人生的趣味不是?那又何必要事事道明呢?
谢绥还在盘算回去之后要找叔父好好商讨一下这海棠的栽种过程,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姐姐那掩在团扇下狡黠的笑容。
下了马车,就立马有人迎上来。来人对于李苏合显然是极其熟悉的,热络地行了礼,便道:“郎君已经到了,特命仆在此等候。”
李苏合有些惊讶:“这样早?”
随侍答道:“昨日郎君就将课业做完了,为的就是能今日早一点出门。”
李苏合有些心疼了:“怎么?他的课业又加重了么?”这才多大啊,不过一个少年郎,姨父也忒狠了吧。
随侍也很是心疼自家主子的辛苦,但也不能置喙,只得道:“除却师傅们布置下的课业,郎主也分派了一些事务给郎君。”
啧啧,真狠!李苏合摇摇头,心里叹息,虽明白自家表弟的身份应该担这一份责任,但身为姐姐,感性总是打过理性的。她招招手,示意身后的婢女将食盒拿出来,递给在前方引路的随侍,道:“我做了一些点心,上面一层是他喜欢的,下面一层是给姨父的。你回去交给你家郎君吧。”
“有劳七娘惦记,仆记下了。”随侍谢过,接过食盒,继续带路。
李苏合的衣袖被轻轻扯了扯,侧头看去,就见谢绥奇怪的眼神。后者惊讶地问道:“怎么?与我们一道的难道不是你弟弟么?”
“是呀!”李苏合玩了个文字游戏,也不说破,只是道:“是我表弟。”
这年头姻亲关系之复杂,谁还没有个表亲啊。谢绥是真判断不出她的这位小姐姐口中的这位表弟是谁,只是心里难免有了疑惑,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所以还是挺放心大胆的。
随侍领着她们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凉亭。周遭不仅花草环绕,还无闲杂人等,着实是个闲聊的好地方。尤其是此处是高地,俯瞰可观曲江,视野甚是开阔。
谢绥跟着李苏合一路走过,发现凉亭四周除了鸟鸣,当真是不见旁的游人,只凉亭周围有一些家仆随侍在侧。且这些人立在那安安静静,神色肃穆,简直就是木刻的人一般。
规矩到了这般地步,那主人必定出自不一般的高门权贵。谢绥望向凉亭里立着的一道身影,心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小姐姐家的这位表弟可真是瘦。
“阿弟!”李苏合唤了一声,原本背对着她们站立的少年闻言转过身,凤眼里缓缓流露出温情,对着两人绽放出一个柔柔的笑容:“阿姐,你们来了?”
谢绥一瞬间有些愣怔,她直直地望着对方的面容,心里对于面前这位少年郎的印象又多了一个:小姐姐的这位表弟姿容也忒绝世了吧?这得是融合了多好的血统呀?还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么?唔,方才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啊,清清朗朗的。笑起来的模样,也是格外耀眼呀!
谢绥知道面前这位少年郎君的笑容虽是对着她们二人的,但自己不过是沾了小姐姐的光,从方才那句只是对着李苏合就可看出。她十分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视线,然而因为有些激动而已经泛起的红晕却不并那么容易控制了,她只好半低着头看地面。
李苏合已经与弟弟问候完毕,转头要介绍身边的小妹妹,拉过谢绥的手,笑道:“这位是尚书左丞谢大人家的幼女,十二娘。”又对谢绥道:“此吾弟,你便叫二十一郎吧。”
谢绥抬起头,朝面前的少年行了一礼:“二十一郎。”脸上仍带有未消散的红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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