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份有前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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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市是a省的省会，像所有大城市一样，这里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在这片钢铁丛林中，有新建的大楼，如苍天大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也穿插着许多兴建多年的小写字楼，似矮小的灌木，又被狂风掠过，枝叶凋零。一幢破旧的写字楼里，伴随“砰”的一声，一楼的电梯门打开了，两年轻人，抱着一个大纸箱走了出来。“我说周哥，这个电梯怎么听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啊。”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西装笔体，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神情兴奋，又带点心有余悸的慌张。被称为“周哥”的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小叶同志，我在凯德文公司已经工作八年了，天天坐这个电梯上上下下，一点事没有，为什么？二十年前的产品，质量杠杠的。”小叶指着电梯口的公司牌子问道：“不是凯文公司么？”周哥瞄了一眼，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了块东西按在了牌子上：“额，中间的德字掉了，这是十年前的产品，质量差了点。不过这也就证明了我们公司是一个拥有悠远文化底蕴的十年老字号，小叶啊，你今个第一天实习，我带你熟悉下业务，要加油哦。”小叶虎躯一震，挺直腰杆：“我形象好，气质佳，学习能力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周哥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若是把这个场景画成漫画，一定是热血系的，前提是不要画上两人中间的那个大纸箱，纸箱似乎有点重，两人亦步亦趋，一步一曲，如果要形容这个画面，大家可以想象一只直行的螃蟹。

    财富街是一条规模不大的商业步行街。街口有一家小饭馆，老板兼主厨兼服务员姓潘。还是早晨，饭馆有些冷清。潘老板戏谑的看着眼前两人。“嘿，老潘啊，我把货放你这了，帮我看着点。中午在你这吃饭。”周哥打声招呼。老潘笑骂道：“你点一碗盖浇饭，要加三次饭，还倒我半瓶辣椒酱，有意思吗？”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叶，促狭一笑：“又带新人啦，周经理可是老师傅了，小伙子要加油喽。”不等小叶回话，周哥不耐烦的挥挥手：“忙你的去，上次在你这吃到一只风干的苍蝇，我不也没计较。”潘老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二人，转身进到厨房，在案板上啪啪的切起菜来。周哥在一条长凳上正襟危坐，指着街两边的商户，义正言辞：“小叶同志，你要记住，生意是你自己的。以后吃饭还是喝粥，就看你自己了。当年嘉诚哥也是干这个出身的，人家能成功，为什么你不行，努力！奋斗！”说完弯腰打开纸箱，从里面托出了一个小物件。只见此物全身粉红，盈盈一握，上面是个塑料圆盘，下面是一个三角架，玲珑可爱：“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号产品，主要是用于医疗养生，除了价格公道，美观大方外，还方便携带，让人随时随地可以享受品质生活，实在是馈赠亲友之佳品。”“那个，周哥，这个不就是电动按摩仪嘛，淘宝上一个五块，满四包邮。”周哥用手捂脸，痛心疾首：“网络的兴起给我们传统销售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我们这款产品叫做全方位多功能穴位按摩仪，岂是那些山寨产品可以比较的。你等下给客户推荐的时候就说公司现在在百货大楼搞活动，让他们抽个奖，抽中的才能以二十九块九的价格获得此产品，否则只能去百货大楼一百一个，还不带讲价的。好了，再给你介绍二号产品——全身水洗多动能电动剃须刀”一大段介绍下来，小叶听得云里雾里，满是疑惑却又不敢提。周哥从口袋掏出一包中华，张嘴从烟盒里叼出一支香烟，点上，打量着小叶——一身西装，很合身，看质量应该是城隍庙批发市场出品，没经验啊，这衣服洗了会缩水的，当年我都知道买大一号的，五十一套的西装还想穿出意大利的感觉么。“小叶啊，你啥专业的？”“国际经济与贸易，六月份就要毕业了，不过英语没过四级，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毕业证。”“家里不富裕吧？”“差了点，还有个弟弟在读书。”“所谓良禽择木，可是鸟太多了，树也撑不住啊。我看你悟性不足，胆识不够，要不你回去吧。”小叶一听，涨红了脸，请求着：“周经理，给个机会吧，我行的。”周哥似笑非笑，随手把一叠单子交到小叶手里：“拿去试试，就说抽奖，我在这守着货，有人抽中了就来拿货收钱。”小叶兴奋起来，暗道一声加油，走向厨房的老潘。“噢，这个不要介绍了，这是老客户，不在抽奖范围。”周哥急道，一指外面一间卖小礼品的店面：“从那间开始，去吧去吧，搞定那家你就出师了。”周哥看着小叶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烟已燃尽，随手将烟头弹到地上。

    “嘿，烟屁股丢外面去，别人进来看见一地大前门屁股，显得我这店多掉档次啊。”老潘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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