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则返回荒原率人带回这批物资,不知这个建议符不符合你的心意?”
慕惊年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抬手认认真真地在木板上写下:多谢,笔锋极重。
李崇光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说道:“那是对你蛮族的赏赐,至于你本人,另有交代。你身份特殊,寄托蛮族的希望于一身,同样也是大隋一步关键的棋子,从你进入大隋疆域以来就一直暗流不断,前次你上朝之后住在王府,光死在我豢养死士手上的刺客足足有七人之多,我平日里浪荡勾栏于国于政俱无影响,那么只能是冲你去的。”
慕惊年只觉一股凉意从背后直上脖颈,自己已经远远高估了来到大隋之后的阻力,只是没有想到深居王府之内,居然还有人敢行刺自己,背后主使人在大隋又是拥有怎样的能量?
“你的生死是皇兄筹谋的关键,所以皇兄就从大内给你找了位师父。。”说到这,李崇光都不由得为自家兄长的思考方式而扶额长叹,这就好比一个人快被一群人打死了,这时从天而降一位武功奇绝的江湖宗师,你以为他是来救你的,想不到他却抚须长笑说要教你习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在地上被人围殴,然后你心里想:等老子神功大成,老子坟头草都一丈多高了!
慕惊年脸色怪异,李崇光尴尬地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这确实有些不靠谱,不过陶洞桥那个老狐狸派了三位监察司的暗侍卫护你周全,有监察司的疯子在,你大可安心。至于教你习武的师父,就是我上次与你说的大内首宦曹波平,你只管跟着他用心习武,虽说皇兄的决定天马行空,但我隐隐感觉到,将来你面对的风险不小,大隋虽说承平已久,但毕竟是以武开国,军方的能量大到超乎常人的想象。你这位便宜师父,很有可能就是日后你最后的一张救命符,再说了,这位大隋皇宫数十年中风雨不倒的首宦一身玄功通天彻地,认他做师父你也不算委屈。”李崇光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王爷殿下也不拘束,捧起清冽的青田湖水痛饮了起来,顺带洗了把脸。
慕惊年回头望向湖的另一畔,身穿红色锦袍的白发老人,他在湖畔仍然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一丝不苟。微凉的湖风拂过,白发轻轻飘摇,吹散了从皇宫中带出来的阴翳气,多了些戏文中江湖高人才有的仙气。
李崇光挽起湿掉的袖子,正了正神色,说道:“我要去见见监察司里的大人物,先走一步。”说毕,李崇光径直向监察司走去,监察司暗哨没有任何异动。
慕惊年转头望向湖边那道红色人影,脑海中闪现了诸多画面。
五岁那年,父蛮领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大光头笑着问自己,想不想像草原上的雄鹰在天空中疾掠,自己歪了歪脑袋,扭头就走。留下父亲憨憨地向那个大光头苦笑着说些什么,大光头则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那年,自己成人礼,他单枪匹马地进入荒原深处猎杀猛兽作为蛮族成人的最终要求,面对那一只吼声如雷,站立有丈二高的黑熊,自己止不住地惊慌失措,只是那时候自己坚信父亲的告诫,临死之时最要悍不畏死,他取下弓箭,一矢以逐月之势命中黑熊左眼,重伤之后的黑熊状若癫狂,直接将他坐下马生生撕裂,也一掌拍在他的胸膛,拍碎了胸前的甲胄,在他胸口留下了狰狞可怖的伤势,而他仍是握紧了铁枪,一枪将其捅了个通透。
那时他觉得,他的一生只能在这荒原深处度过,待父蛮百年之后,他要担起整个蛮族的存亡,面对荒芜的草原,他最上心的并不是练武修行,反而是狩猎采集这些细碎小事,纵然武功通玄又能如何,万年前的祖先在中原大地不一样折戟沉沙,饮恨而亡?
而此时此刻的他,在父蛮的授意下以一族生死博一个族群延续,而他这个蛮王独子深入中原,在某种意义上,蛮族的生死存亡就在寄托他一人身上,阎王殿前篡生死,生死一线求富贵。所以,他绝对不能死,起码他不愿意死在繁荣富庶的中原,要死也要死在大漠黄沙中,死在蛮族的疆土上。
慕惊年起身,走至红袍老人身旁,老人微微弯腰正欲开口,慕惊年双膝跪地,倒头便拜,跪伏在地并未起身。
曹波平压下话头,缓缓眯起眼睛盯着身前这个蛮族质子,如同洞穴中的老蛇慢悠悠地打量嘴边的猎物。
来此之前皇帝与曹波平曾有这样一番对话:“那蛮子若稍显犹豫迟疑,便在其身上种下印记以防异心;若是其果决坚毅,毫不怀疑,你便用心教导,最次不能让他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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