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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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学望下了车，如往常一样步履不紧不慢朝公司走去。天空虽然是蓝色，气温却有些低，路边大叶榕微微摆动着树枝。有个男生跟他一个方向，穿着灰色羽绒服，一路小跑着，跑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了吧。也有不跑的，但不跑并不代表不冷。与毛学望步调差不多的一个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超短裙，肉色丝袜，双腿像两根火腿肠。身上散发的香水让毛学望在这近似清冷的天气里感到窒息，他联想到城中村的“夜猫”。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风驰驶过，带来一阵风，火腿肠禁不住裹紧身体。

    毛学望一边走着，一边刷着微信，偶尔抬头看看前方。这条路太熟悉了，他走过几千次，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眼看要到公司，哐当一声！他摔了个踉跄。

    昨天夜里，有一段路开始施工，用栅栏档着，偏巧他正看着曾经女友朋友圈，那是一个小男孩在学英语的视频。视频里妈妈正在告诉小男孩“banana”，小男孩奶声奶气学着“八拿拿”。专心，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阿西~毛学望的另一句口头禅，也是从韩剧里学来的。一边骂着，一边弹了弹沾了土的衣服。这才将手机放进那件可提可夹在胳肢窝的包里，专心向公司走去。

    公司的打卡机是一部刷脸机，这就杜绝了替人打卡的漏洞，而且按照公司要求，上班前刷脸，中午下班和再上班都要刷脸。

    毛学望往那一站，把腰弯了弯，刷完脸，公司的门就开了。他曾经一直向行政反映，打卡机订的位置太低，每次他都不得不弯腰才能刷脸。可是公司里就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公司总不能为了这三个人，而让大多数人搬个板凳来刷脸吧。

    早啊lily、小帆，他跟前台两位美女打着招呼，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区。lily拿着化妆镜正在涂口红，那是某知名品牌最新款的姨妈红。小帆在整理文件，回复他，“早啊小菜哥。”

    对于这些外号他并不在意，反而感觉亲切，其实也不是亲切，只是他内心不在意。

    公司的人陆陆续续到来，打完卡，然后去楼下吃早餐。

    毛学望经常是在城中村吃了再去公司，他的早餐很简单，有时候一份肠粉一个卤蛋，有时候四个包子一个糯米鸡再加一杯豆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天天几乎都重样，竟然吃不腻！吃不腻的不止他自己，s城有千千万万毛学望。不过，比他们更不腻的是包子铺老板，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天天蒸包子，也不腻！s城也有千千万万包子铺老板……

    毛学望的工作任务并不重，尤其是对于老油条来讲，驾轻就熟。但是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四年前，毛学望才刚刚自考本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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