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鹤边说边打量着林老夫人的面色,见其丝毫未在意城阳长公主训斥自己,心底不由冷了许多。
她就知道祖母靠不住,三房不过是庶出,又不是亲生儿子,怎么能指望她替三房出气,更别指望惩治林庭筠。
如今城阳长公主端起长公主的架子,林老夫人竟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可见对大房纵容到何种程度。
见城阳长公主板着脸不出声,又故作知错的模样:“祖母,鹤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虽然心底对林老夫人诸多不满,可眼下还需要她主持“公道”呢。
“你只管听着就好,回头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你母亲,免得日后生出嫌隙来。”
林双鹤乖巧地称是,心底却嗤笑着,到现在还在维护着林庭筠,她与三房哪来的嫌隙?那分明是水火不相容。
双眸里闪过一丝讥诮,转瞬却仍恢复焦急的模样,满脸期冀地望着林庭筠。
“祖母,此事我必定问明白,您只管放宽心。”
烛光下蓝色的瞳眸缩了缩,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宝珠。
她正蜷缩着肩膀不住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看了好几眼林庭筠。
“郡主娘娘,我什么都没做。”
林庭筠面色一沉,朝着宝珠走了两步,耐着性子劝道:“宝珠,你我好歹主仆一场,若还有半点情分,你只管讲出实话。”
她拢了拢裙摆,大方地蹲在宝珠面前,背对着林老夫人和林双鹤的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若是有人指使你,现下说还来得及。”
这句话看似寻常,可其中的深意却让林双鹤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帕子,闪躲的目光垂在地上。
不可能的,林庭筠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件事做得很是隐秘,母亲平日里也很是小心。
而且自从她回府,母亲很少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强压着隐隐地不安,一脸焦急的附和着说:“五姐说的没错,快将指使你的人说出来!”
宝珠心底忐忑地望了一眼浅笑的林庭筠,又望了一眼满眼警告意味的林双鹤。
毫未犹豫地匍匐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更不知道什么指使不指使的,从未有人指使过奴婢。”
林庭筠双眸地光亮闪了闪,吁了口气,似轻松地站起身。
机会给了,可她却放着不要,那就休要怪自己不顾主仆情谊。
此时大夫从里间走出来,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又摸了摸额头的汗渍。
林老夫人一脸不安地听着里面的声音,三夫人程氏仍旧喊叫不止,不由担忧地问:“人怎么样了?”
那大夫生得一双小眼,似豆粒一样眨了眨,随即一拱手:“老夫人,三夫人胎气剧动,加之先前有过不稳的迹象,如今是保不住了,现下只能尽快将死胎生下来。”
林老夫人听闻手中的拐杖忽地倒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后,又颤巍巍地问:“可是吃了什么东西的缘故?”
金环一口咬定宝珠在程氏的汤碗里动了手脚,此事先前尚有迷雾,可现状之下,怕是九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