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涴之冷哼一声:
“祖父日日把教养、清贵挂在嘴上,可苦的是我们的娘!日日拆东墙补西墙的维持着家里的嚼用!
我可不想婚嫁,我若是嫁,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几件呢!
我只是替娘心疼。你要是把甄宁若那样有银子的主娶进来,不知道能省娘多少事!”
“涴之,为了家中嚼用,你就要我去娶一个甄宁若那样的庸脂俗粉?你不觉得你过分吗?”
江源之俊俏的脸一脸的不屑和责怪,仿佛提起甄宁若的名字都玷污了他似的。
“哥哥……”
“够了!我是长房长孙,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有空你也学学诗词歌赋,别成天只想着衣裳首饰的!先去摘星楼,我还有个诗会呢!”
江源之兄妹在自家马车里争吵,甄宁若自然是听不见的,事实上,此时的甄宁若什么也听不见,她无力的依靠在琴音怀中,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车轮滚滚,颠簸连连,每一下颠簸都带给她全身刺骨的痛。
最终,她被丢在荒野,温暖一寸一寸的消失,一切归于黑暗……
琴音抱紧自家小姐,低低的喃喃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才刚还好好的……手脚这么冷……”
主仆俩好不容易捱到府中,应氏得了消息,心慌的迎到二门,抱着女儿问:
“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出去,忽然就病了?”
看见母亲担忧的脸,原本觉得浑身无力的甄宁若,却仿佛立时在背脊里生出了一根支柱来,生生地把她自己撑了起来。
她努力竖起自己的头,努力的笑了笑,道:
“没有的事。娘,我只是觉得有些冷罢了!又是谁多嘴呢?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应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快回院子里歇着吧,或者就睡在我这边?”
甄宁若顺从的点点头:“好,我今日住娘这边。”
她需要看见母亲,需要母亲那熨帖心肺的疼爱,才能帮她从冰寒彻骨的前世走出来。
应氏赶紧张罗起来,让人给甄宁若原先在和禧堂住的房间换干净被褥、端茶倒水。
好在一切都是现成的,很快甄宁若便安顿下来。
应氏把所有事都丢下了,陪着女儿在房间用晚膳,左劝右哄着一点没有胃口的甄宁若,一碗燕窝粥恨不得喂到她嘴巴里。
甄宁若便在这样的怜爱里,才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回来。
她拉住母亲的手,道:“娘,晚上娘留下来陪我睡吧。”
应氏嗔道:“这么大了,忽然粘着娘起来,以前倒是谁呀,巴不得赶紧住自己的院子去呢?”
甄宁若只觉得心暖暖的,脸贴在母亲掌心道:“女儿再大再老,都是会粘着您的,娘。”
应氏便笑着留下来,两母女相拥而眠。
谁知道睡到半夜,应氏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应氏凑着留夜的一盏单头灯盏一看,却只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正双手成爪,凶狠的不知道在抓什么,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在使着劲,一会儿还咬牙切齿的嚷:
“我杀了你!杀了你!畜牲!畜牲!杀!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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