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中你的心声,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叶念桐!”厉御行被她澄澈清亮的目光逼得无地自容,他承认他心疼她,对她有身体上的欲望,但是爱,还差太远,“不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叶念桐缓缓笑了,笑容凄绝,“厉大哥,你永远不会懂,我在乎的是什么。”说完,她垂下眼睑,落寞的朝楼上走去。
厉御行心口一震,他看着她凄惶的背影,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她,但是最后都被他克制住了,他十指用力扣紧楼梯扶手,在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抬脚踢翻了摆放在台阶上的古董花瓶,“砰”一声摔得粉碎。
正如他亲手摔碎的,是她捧上来的一颗赤诚的爱心。
......
翌日周六。
叶念桐今天没课,但是下午要去警校旁读,早上她起不来床。张妈以为她昨晚在院子里躺感冒了,见她久久没下楼,专门跑上来敲门,“叶小姐,你醒了吗?”
那个时候叶念桐睡得正沉,昨晚回到楼上,她狠狠大哭了一场,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狠心?前一秒还能将她压在身下,做尽羞人的事,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地狱?
她伤心难过,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无论如何也顺畅不起来,后来哭累了,她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没有听见张妈敲门的声音。张妈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叶念桐回应她,她推开门走进去,走到床边,她看到叶念桐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她伸手覆在她额头上,烫得她手一缩,“好烫,叶小姐,你醒醒,你发烧了。”
叶念桐整个人都像处在水深火热中,她翻了个身,梦呓道:“妈妈,我好疼......”
张妈一怔,不知怎么的,就潸然泪下,这个可怜的孩子,生病了梦里还喊着妈妈。她心酸极了,转身下楼去找退烧贴和退烧药。
她刚到楼下,就看到厉御行去而复返,她心里酸涩得厉害了,忍不住说:“叶小姐真可怜,生病发烧了,嘴里还喊着妈妈,让人心疼死人了。”
厉御行高大的身影一僵,他抬头望着楼梯,哑着声音道:“她生病了?”
“嗯,身体好烫,叫也叫不醒,就一个劲的喊妈妈我好疼,喊得我心酸。大少爷,我去找药。”张妈一边抹泪一边去拿放在客厅的药箱,等她找到退烧药和退烧贴时,她看到厉御行还杵在那里没动,她“咦”了一声,手里搁着的退烧药、退烧贴和温开水的托盘就被厉御行拿走,“张妈,你忙,我上去照顾她。”
张妈愣了愣,她连忙追上来,叮嘱道:“大少爷,我瞧着叶小姐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你记得帮她擦擦身体,换件干的睡衣。”
厉御行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笔直的朝楼上走去。张妈站在楼梯口,一脸喜滋滋的,闷骚的大少爷终于肯学习怎么照顾人了,她得赶紧去给五小姐汇报情况。
短短几天内,厉御行第二次踏进三楼属于叶念桐的地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走到三楼,他觉得空气都比二楼的清新了。
他径直走到走廊尽头,卧室的门微敞着,应该是刚才张妈慌慌张张下楼拿药,忘记关上了。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屋里的光线很暗,有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隐约可以看见房中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大步走进去,随手带上门,房里的光线更暗了些,他走到大床边,俯身看着她异常红润的脸。他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果真很烫。
无端的,他想起昨晚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情形,是那时感冒的吗?
他的俊脸染上一抹薄薄的红晕,他将床头灯按开,听到她在低低的呻吟。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又喊小叔,喊来喊去,就是没有喊他。
他心里有些郁闷,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侧身坐到柔软的大床上,轻声喊她:“桐桐,醒醒,吃了药再睡。”
叶念桐没醒,她就像掉进了开水锅里,不管她怎么挣扎扑腾,都没用,烫得她浑身无力,浑身酸疼。
然后她感觉到她的嘴被人扳开,什么东西放了进来,好苦,苦得她直皱眉,舌头下意识将那东西往外顶,然后她牢牢的闭上嘴,再也不肯张开。
耳边有轻柔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哄她,朦朦胧胧的,遥远又熟悉的声音,让她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然后她的嘴再度被人强行扳开,这一次随着那苦涩的东西放进她嘴里的,还有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牢牢的封住她的唇,不允许她再吐出来,然后她喉间滑过一股清凉,她发现周身烫着她的开水不见了,嗯,她喜欢这股清凉,她还想要。
厉御行感觉到她灼烫的舌头伸进自己嘴里时,他狼狈的退开,俊脸微红的看着眼前她昏迷不醒的容颜。若不是知道她病了,他定会以为她又在勾引他了。
他挫败的想,这丫头果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他叹了一声,如果当初他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提前预知到她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是否还会将她接回厉家?
他摇了摇头,他说过,他不会回答假设性的问题,那么现在,他依然不会去想那些假设性的问题。
他嘴对嘴的又哺喂了她半杯水进去,看到她紧蹙的眉微微舒展开,他才放下水杯,去衣柜里给她找了一套睡衣,然后又去卫生间里接了盆热水出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张妈来给她换睡衣,但是他神奇的发现他不愿意任何人看到她的身体,包括女人。
他微微惊愕,他对她的独占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他坐在床边,灵巧的手指解开她的睡衣纽扣,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即使他有意偏过头去不看她,依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
白雪皑皑的山峰上,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欣赏过。他浑身的血液顿时逆流,一股热气在小腹处凝聚,然后倏地炸开,他的身体迅速产生了反应,他居然对睡着的她,迅速产生了反应。
厉御行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一定是灯光太朦胧了,一定是气氛太暧昧了,所以他才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冷了,叶念桐嘤咛一声,那声音落进厉御行耳里,快要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狠狠的喘了口气,迅速拧了一把热毛巾,闭上眼睛给她擦起身体来。
其实他大可以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的,但是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所以还是闭上眼睛保险。
但是闭上了眼睛,感官开始无限放大,掌下光滑如缎的肌肤,一再挑战着他的理智。这丫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即使睡着了也这么让人不省事。
他恨恨的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迅速给她擦了一遍上身,然后将她扶着坐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他闭上眼睛给她穿衣服。
好不容易将她放回床上,他已经满头是汗,想到下半身还没有擦,他也不敢再擦了,倾身拿起托盘里的退烧贴给她贴在额头上,看着她慢慢恢复正常颜色的俏脸,他倾身抚着她的小脸,眸光隐含担忧与心疼,他叹道:“桐桐,好起来,不要再生病了。”
......
叶念桐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卧室里光线明亮,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额上有东西掉了下来,她低头看去,铁灰色的床单上静静躺着一张浅绿色胶状的退烧贴。
她嘴里还残留着一丝苦味,她发烧了吗?
她怔怔的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哪里不一样,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不是她入睡时穿的那件,有人帮她换了衣服?
她还记得迷迷糊糊时,有人在她耳边说:“桐桐,好起来,不要再生病了。”是他吗,是他在照顾她的吗?
随即她神色黯然下来,怎么会是他?他说过永远不会爱她的啊,他怎么可能来照顾她?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叶念桐抬起头来,看到厉家玉推门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看到她醒来,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桐桐,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
叶念桐看到厉家玉时,就想起昨晚的情形,她心里有些尴尬,“我没事,谢谢家玉姐关心。”
“傻孩子,怎么跟我客气,御行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好跟你小叔交代,是不是?”厉家玉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她破皮的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仍强颜欢笑道。
叶念桐脸色一白,叠放在大腿上的手死死的抠着被子,她小声道:“哦。”
厉家玉倾身端起托盘,“你昏睡了一早上,吃点东西吧,我吩咐张妈熬的,吃完东西,我帮你收拾一下,搬去我的院子或者家珍的院子,你看行吗?”
叶念桐倏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的盯着厉家玉,“家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家玉低头搅着碗里的粥,似乎是想把它弄凉,她说:“早上御行来跟我商量,他打算跟季家小姐订婚,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到底惹人闲话,到时传到季小姐耳里,也不太合适,所以你先搬出来,看你喜欢家珍的院子还是喜欢我的院子?”
叶念桐强忍着眼底的泪,“厉大哥说让我搬出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厉御行要让她搬出去的事了,上次他躲去美国,让家珍来告诉她让她搬出去,这次他又让厉家玉来当说客。
为什么他每次管不住自己,回头想的都是把她撵出去?她的厉大哥绝不是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啊。
厉家玉不忍的看着她,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对御行有着飞蛾扑火一般浓烈的感情,但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她点了点头,说:“是。”
叶念桐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她知道厉御行一定做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叫厉家玉来跟她说,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既然要让我搬出去,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回叶家?”叶念桐质问道。
厉家玉蹙了蹙眉头,或许是没料到叶念桐的性格也有这样强势的一面,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桐桐,你是我们厉家的客人,除非你自己想回去,我们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叶念桐冷笑地看着她,“所以把客人当球踢,也是你们厉家的待客之道?”
“桐桐!”厉家玉被她问得有些恼怒,“你该明白,御行接你回厉家,只是想让我跟你小叔的婚事顺利进行,等我嫁进叶家,你也会跟我回去,那么住在谁的院子里,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说厉大哥接我回来,都是为了你吧?”叶念桐此刻心很疼很疼,她考虑不到别的,只想着别人怎么刺伤她,她就怎么反击别人。
在厉御行面前当孙子也就罢了,她喜欢他,他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跟他计较,但是厉家玉算什么,她凭什么一副代表厉御行说话的样子?
厉家玉的脸青白交加,被如此直白的叶念桐逼得无路可退,她并不想跟她撕破脸。在她心中,她亦是将她当成孩子。
但是她是个女人,昨晚看到御行将她压在身下,做着那些亲密的事,她也会嫉妒。她的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回,最后咬牙道:“桐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只是单相思,御行不会爱上你的。”
“他会不会爱上我,你说了不算,但是家玉姐,我有件事十分好奇。”叶念桐顿了顿,她向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厉家玉如此欺人太甚,她也绝不会让步。
“什么?”厉家玉被她问得有些懵。
“爱上自己的亲弟弟,这滋味是不是特别刺激特别爽?”叶念桐恶毒道。
“啪”一声,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叶念桐脸颊木木的疼得难受,她并不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
从厉家玉走进她的房间开始,她就是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同情怜悯的看着她,然后她的每句话都在显摆,显摆她在厉御行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人。
叶念桐受不了,她宁愿厉家玉真刀实枪的奚落她一番,她也不愿意看到她在她面前道貌岸然的装好人。
厉家玉这一巴掌克制不住的挥出去后,她立即就后悔了,她艳丽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慌,“桐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念桐一掌挥开她欲碰她脸的手,她指着房门,冷声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桐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厉家玉的手被她毫不留情的拍开,白皙的手背立刻泛起几根指印,她说:“桐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让你搬出去是御行的决定,他从未想过让你入主他的心,你迁怒我也无济于是。”
叶念桐捂住耳朵,拒绝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她的话还是像魔音灌脑一般灌进她耳里,她的心撕裂般疼痛,苍白的俏脸更加苍白,她劈手指着门,低喝道:“出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厉家玉脸色很难看,她站起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她犹豫了一下,说:“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出去了,记得吃饭吃药。御行很忙,别再让他为难,身体好了,就搬去家珍的院子吧。”
叶念桐听着她假仁假义的话,只觉得恶心,她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她说:“家玉姐,看着厉大哥困在过去出不来,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暗爽,是不是巴不得他永远走不出来。你之所以接纳那位季小姐,也是因为厉大哥永远不会对那位季小姐动心。而你这么戒备我,是你怕厉大哥已经对我动心了吗?”
厉家玉浑身一震,她回过头来愕然的看着她,一时激动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让我搬出去,叫厉御行亲口来跟我说。”叶念桐说完垂下头,再不看厉家玉一眼。
厉家玉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子,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不肯搬出去,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她的执着。
“桐桐,在我眼里,你始终只是个孩子。”厉家玉说完,拉开房门走出去。
叶念桐气得抓起枕头砸向房门,枕头在半空中绵软无力的掉下去,她郁闷得要死。孩子你妹,我有胸有臀,再敢说我是孩子,我跟你急!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念桐像被扎破的气球,顿时泄了气,她四脚朝天的仰面躺下,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说来说去,她最在乎的还是厉御行的态度啊。
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会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无时无刻都在疼。永远不会爱上我么,厉大哥,你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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