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

实并不是真的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而是我们到达的地方的场景与之前我们在某处经过的场景产生了重叠，说得简单一点，两个地方太过于相似，很容易产生我们朝着箭头方向直线行走，却又回到了当初的地方的错觉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与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一样，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我们朝着箭头的方向行走，沿途会出现极其相似的场景，看起来一直在兜圈子，但只要传送点的位置不变，那么只要我们坚持走下去，总会到达传目的地。可是，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同时沿着箭头的方向直线行走却总会仿佛回到原点，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比如，现在的我们并非处在一个平面上？”

    游采阳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又一个的圈，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个世界就像是个螺旋型的金字塔，从上到下，每一层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同时每一层之间又是无缝连接的，下层的场景与上层的场景之间属于等比例放大的关系。”

    “这其实不难发现，沿着箭头的方向行走，即使是经历相同的场景，所经历的时间都是缩短的，而当你回顾那些场景时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其实是所有的场景都缩小了一号所导致的。难以置信吧？慢慢来吧，你要到了我这个层次，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些？”周磊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问道。

    游采阳回过头来，与周磊四目相对，顿了几秒，才缓缓说道：“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说实话，我们还没有好到互相透底的程度。”

    说着，他没有继续等周磊的意思，迈开步子继续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认定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赶路要紧，时间不多了。走吧。”

    周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人家做到这些已经对我够好了，我真不应该如此唐突地询问他的来历，不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我也该知足了，要不是他回头来找我，我恐怕真的只能坐着等死了。

    周磊跟着游采阳，向着西面，走过了整整一条街道后，手环地图上方的倒计时，已经剩下不到10分钟了。二人从快走升级为了一路小跑，汗水都已浸透了二人的领口。

    周磊喘着粗气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只剩下不到10分钟了。”

    “应该快了。你看夕阳。”

    周磊抬头看了一眼夕阳，发现那火红的夕阳，仿佛已经飘在了他们的头顶上一般。原来他们这一路向西，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夕阳的下方。

    游采阳一边喘着气，一边费力地解释道：“箭头指示的方向是正北，我们当初按照正北的方向行进，结果绕了一圈，到了相邻世界所对应的位置。所以正西方向和正东方向这二者之中，按照其中一个方向行进，可以达到缩短行程的目的，而按照另外一个方向行进，则是相反的效果。我当初选择正西方向，是因为我发现这静止的夕阳，不论我们如何按照箭头的方向前进，夕阳永远都在我们的西面。也就是说，夕阳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但是有一点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当时我选择了西面，赵危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地选择了相反的东面。也许，他只是为了配合我的计划，让所有人都分开行动吧。哎，越想越觉得赵危这个人不简单……”

    虽然眼看着夕阳已经到了二人正上方的位置了，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二人却感觉仿佛有几百上千公里那么长。周磊仅仅只是个子比较高而已，身体素质与游采阳相差了一大截。他一边跑着，眼神却不自觉地去盯着倒计时看。他感觉手环地图上的倒计时数字红得如此眨眼，仿佛像个催眠的恶魔一样注视着他。终于，他脱力的一脚没能稳住身形，整个身体毫无预兆地软倒在地。

    这是真正到了极限了。

    周磊此时气喘得像个老式风箱，胸口起伏得仿佛随时都要炸开一样。他对着游采阳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手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的游采阳盯着倒计时的眼睛都已通红，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火红的夕阳，倒计时的时间已经跨过了1分钟这道线，小数点后面的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变，根本没有时间再犹豫下去了。

    游采阳狠了狠心，留下了周磊，独自一人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周磊看着游采阳奔跑而去的背影，身体已经没有了感觉，心中也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他觉得好累，好想解脱，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他睁开双眼看到，将自己抬起来行走的人，不是游采阳是谁？此时周磊多想一把将他推开，告诉他：快滚！别管我了！我真的走不动了！别为了我赔上了自己的命！可是，周磊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裹着一团沙子，张开的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操x妈的周磊，给我用点力啊，你想害死我吗？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不想死啊！”游采阳大喝了一声，将周磊半边的身子都扛在了自己的背上，吃力地向着前方挪动着脚步。

    周磊的双眼瞬间都被泪水模糊了，同时有一股劲，从体内爆发了。

    他如同野兽一样吼叫着，全身上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顾骨折受伤的右手，将游采阳一把拉上了自己的后背，仿佛进入了疯狂模式一样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向着前方冲去。

    绕过了最后一个转角，一道光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方不到百米的位置。

    此时二人之间早已不用再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如果那里并非传送点，被抹杀了，我也就认了！

    跳动的数字只剩下了个位数的时间了！

    九十米，八十米……

    周磊一边吼叫着一边用一种非人类的速度奔跑着，游采阳在他的背上喊叫得连面孔都扭曲了，没有一个人再去看还剩下多少时间。

    三十米，二十米……

    周磊突然身体一颤，一种透支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全身。游采阳感觉周磊的身子一沉，几乎是瞬间的反应，一跃而下，反过来扛着周磊向着光柱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直到最后，两个人谁都没有放弃谁，而幸运女神，也最终眷顾了他们。当他们进入光柱，倒计时的红色数字，定格在了0002。

    二人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从彼此对视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心声：

    我们……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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