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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正当司法官杰夫麦克泰恩第二次钻进汽车向洛兹河驱驶的时候,桑尼克拉克爬出了覆盖着峨霄岭南坡的密密松林。峨霄岭是一座绵长的驼峰似的红土山脉,它像一根粗大的动脉兀立在竺郦县的沙质平原和圆土丘上。这条山脉西起邻县某地,蜿蜒曲折地横跨过竺郦县的北部地区,消失于东南方的史密斯县境内。峨霄岭的山脚下,花枝溪弯弯曲曲地向南流去,它穿过平原,流向奥康尼河。
傍晚,桑尼已经涉着小溪的水走了四、五里地,到了树林便颤抖着趴在一根从死树上折落下来的树干后面躲了将近两个小时。除了去过安德鲁琼斯两、三回,他一辈子也没有走过这么远。他时常捉摸峨霄岭的背后究竟有些什么,在他的心目中,世界的尽头就在那里。
他心慌意乱地在树林边的荆棘丛里爬着。爬到一片开阔地前,他不敢再向前爬,竖起耳朵来听动静。平原上夜阑人静,只有一只狗不知在什么地方叫了几声。他站起来,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地里,奔农场而去。他除了农场再没有落脚之地。
他心急火燎地在田里走着,两条腿好像在抽筋,风吹草动可以吓得他退缩不前,壮壮胆才敢慌忙前进。但他没有搞错方向,农场的黑人居民区越来越近。他高兴地跳过一道树篱,三步并做两步沿着一块新耕地的犁沟跑去。他的家一步步向他迎来,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阵喜似一阵。
桑尼年方十八,和祖母托利弗大娘相依为生,住在沃森农场的黑人居民区里。他当长工赚的钱足可以维持祖孙俩的生计。大约十年前,一辆运木料的卡车从峨霄岭飞驰而下,撞上了他家的马车,车中的父母一同丧了命。
黑人区的小木屋突然呈现在眼前。星光照得出田野,也照得出房屋,夜里见到它们他同样感到很亲切。为了弄清在各家各户的眼皮底下公开露面是否安全,他跳进第一座小木屋身后的土沟观察了将近一刻钟。
小木屋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窗户都黑黢黢的。躲在树林时的那种孤独感和恐怖感又一次爬上他的心头。
又过了一阵子,他用膝盖和双手爬到面前这座小木屋的后门前。他跪起身子,扒着门缝朝里面瞅。
在松木块摇曳不定的玫瑰色火光映照下,他发现了亨利巴格利和他的妻子,他们正蹲在大房间的壁炉前。亨利早就是他的朋友了,躲在峨霄岭的树林里那么长时间,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亨利。他不敢回自己家去,一方面害怕解释不清发生的情况,没有勇气去见奶奶,一方面担心家里已经埋伏了白人,正等着他去自投罗网。
桑尼注视着壁炉里的微光,屏住气等待机会。他等了好几分钟,终于鼓足了叫门的勇气。他把嘴唇贴在门缝上,悄声细气地呼唤:“亨利,亨利……”
亨利一屁股坐到地上,呆若木鸡,只敢斜斜眼睛眄视后门。
“谁呀?”惊恐之余他低声问道。
维伊不敢乱动,轻轻将一块松木加进火里。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亨利,是我。”桑尼小声回答,“我是桑尼。”
“伙计,你干嘛这样说话,故意压低嗓门吓我?”亨利说,“真不懂事儿!”
“亨利,我不是故意吓你。”桑尼说。
亨利和维伊互相瞅瞅,都点点头。维伊转身查看前门是否落锁。亨利起身,轻轻走向后门。他耳朵贴住门板,侦听外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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