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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花园里遥望着火星的群山叠嶂,不由得想起这些山峰曾有过的骄傲的古老火星语的名称。地球人刚踏上火星,就对这些原来各有其名而如今名号全无的山々水々以及火星海发生了兴趣。以前,火星人修建城市,命名城市,攀登众山,赐名众山;扬帆于诸海,提名诸海。后来,高山熔化了,海洋枯竭了,城市毁灭了。于是,地球人便给这些苍山幽谷重新起了名字,但是深为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而感到无言的自责。
尽管如此,名字还是起了,因为人类的生存要依赖符号和标记。
比特林先生在花园里沐着火星的阳光,躬身劳作于异星他乡,在荒漠的土地上栽种地球
上的花草,此时此刻,他颇觉孤独寂寞。
思索,不停地思索,把思绪拽到新的天地,远々地脱离地球,脱离核战争和毁灭的火箭。
他周身是汗,环顾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便把领带解了下来。他心想,这可真大胆:先是脱掉外衣,随后又解了领带。他把领带规规矩矩地挂在一棵桃树上,这是他从马萨诸塞移来的一棵小树。
他又沉浸在对命名学和山脉演进的哲理的研究中去了。地球人已经改变了这里山川河流的名字。今天的火星上有霍梅尔峡谷,罗斯福海,福特山,范德比尔特(1194—1877,美国实业家——译者注)高原和洛克菲勒河,简直庸俗之极。美国拓荒者曾以古老的印第安部落的名字来命名美国的城市和州份,展示了他们的才华,譬如:威斯康星啦、明尼苏达啦、爱达荷啦、俄亥俄啦、犹他啦、密尔沃基啦(美国威斯康辛州东南部的一个港口城市——译者注)、沃基根(美国伊利诺斯州东北部的一个港口城市——译者注)啦、还有奥茨等々。这些古色古香的名字都有其古雅的含义。
他极目向远处的层峦叠峰望去,心中喊道:你们都在那里吗?火星人,死去的伙计们?啊,我们困在此地了,孤立无援,交通中断!过来啊,快把我们救出!我们已经束手待毙了!
风过处,桃花如雨飘落。
他伸出太阳晒黑的手,轻声惊叫着。他摸到了飘落在地上的桃花,把它们栋了起来,一遭々在手中辗转,一遍々地抚摸。然后,他高声唤叫他的妻子。
“科拉!”
她从窗子里探出身来。比特林疾步跑了过去。
“科拉,你看这桃花!”
她接了过去。
“看见了吗?这花不一样了,已经变了,不像桃花了!”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她说。
“不是桃花了,真的变了!我也说不清有什么变化,多了片花瓣,叶子变了形什么的,还有颜色、花香!”
孩子们听见动静随即跑了出来,只见父亲在花园里东奔西跑,从地里拔出小萝卜、洋葱和胡萝卜。
“科拉,快来看!”
他们走过去接了洋葱、小萝卜和胡萝卜。
“还像胡萝卜吗?”
“像……不像,”她犹豫不决地答道,“我也不知道。”
“它们变了。”
“也许是变了。”
“你要知道它们确实变了!说洋葱不像洋葱,说胡萝卜不像胡萝卜。尝々看,味道相似而又不同,闻一闻,气味也不像以前那样。”他觉得心在砰砰直跳,他害怕了,于是就把手插进泥土里。“科拉,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搞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他快步跑过花园,察看着每一棵树。”看这玫瑰花!看这玫瑰花,变成绿的了!”
大家都呆々地站在那儿,盯视着这绿色的玫瑰。
两天后,丹突然跑来报告:“快去看那头牛,我挤奶的时候发现的,快!”
他们走进牛棚,端详着他们唯一的那头牛。
牛头上又长出一只角。
屋前那块草坪已经不知不觉地呈现出一片春天里紫罗兰的颜色。草籽是从地球上带来的,可长出的草却是淡紫色。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比特林说,“我们如果吃了这些蔬菜,肯定也会发生变化,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决不能允许。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把这些菜全烧掉!”
“菜里面也没有毒。”
“不,有毒。微弱的毒!非常微弱,毒性很小,只有一点点。但是谁也不准碰它。”
他用凄凉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房子。“连房子也未能幸免,风使它悄悄地变化着,热浪在蒸烤它,夜里的雾气在腐蚀它。墙板都翘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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