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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碎石小径时,天空已然呈现出星光,落日只在大海的上空留下一道淡紫色的圆弧。唐切佩激动地朝坐在游廊上的一个人挥手。
“哈!就是她!她已经洗完澡下来欢迎我们啦。”
特雷西塔正独自坐在柳条桌旁缝补裙子。头顶上方的电灯四周飞舞着一圈蛾子和鼓翅的蟑螂。
“终于盼到你啦!”唐切佩嘭々々踏上台阶,向她打招呼,“——公主殿下肯赏脸亲自接见我们,我们不胜荣幸!”特雷西塔从针线那里抬起眼睛,对父亲的小々玩笑报以宽厚的微笑。在游廊的昏暗光线里,她的容貌看上去像她父亲一样美观,肤色棕红,闪现着人心果木(一种热带常青树,本质发红,坚硬,果实可食用——译者注)的鲜艳光泽。她那刚々洗过的长发正由一方蓝底白花的丝巾裹扎着。
“认识您很愉快。”唐切佩介绍我时,她伸出一只柔软的手说。并畧々晃动一下脑袋,向古斯塔沃答礼。
唐切佩长叹一声,坐到椅子里,随手从肩头取下羊皮酒囊。古斯塔沃和我都谢绝了他请我们再来一巡的邀请,于是,他一张嘴便几乎吞下了囊中所剩余的酒。
“她缝制的这件裙子,”他咂々嘴唇,用手杖指着说——“是她从塞维利亚带回来的几件中的一件。她正在更换衣边,明年四月要穿了它去参加安提瓜(危地马拉中南部城市,西班牙殖民时期的首都,后遭地震破坏,目前是商业和旅游中心——译者注)的艺术节呢,是这样吗,特雷西塔?”
“是的,唐切佩。”她回答,目光仍然盯在针上。
“你们来这里不看她跳舞那才是件憾事,”唐切佩讲,“就在她还不敢完全放胆表演的时候,她己经成了出类拔萃的舞女。但在塞维利亚的敬神会上,她不愿在大帐篷里进行表演,尽管她跳的‘塞维利亚舞’与当地的最佳舞女一样好。你还记得吗,女儿?”
特雷西塔点々头,唐切佩抬起红肿的眼睛凝视天花板,摇着脑袋,微笑着陷入回忆。他递过酒囊,古斯塔沃和我依次喝了一口——但喝得很草率,因为我们都无酒瘾。接着,唐切佩又大口喝下去。他灌饱之后,把酒囊杵到特雷西塔面前,特雷西塔一见,急忙向后退缩,像是挨了蜂蜇似的。
“特雷西塔是不唱酒的。”他叹息道,“这是一件很令人失望的事。她曾在塞维利亚尝过一次,但是——你还记得吗?特雷西塔?——酒不适合她的口胃。”他哈々一笑,又说:“她配酒时搞错了瓶子……葡萄酒加上了白酒。一下子受不了啦。”他又嘎々々地高声笑起,笑声既尖利又悲郁。“她的腿都僵挺了,我只好把她抱回房间去,请房东太々帮忙安顿她睡下。你一定记得这件事,是吗?特雷西塔。”他膝盖朝前一磕,歪在桌子上,双手捧腹,大笑不止。
特雷西塔以毫不掩饰的愠怒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喝酒的——原因。”他透不过气,边说边喘,并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他的笑声突然停止,像爆发时那样令人不备,甚至勉强地让面孔露出片刻的愧意。
玛利亚进来宣布,晚饭将在十五分种之内准备停当,但唐切佩当即打断她的话头,令她跑步再去取酒。金刚鹦鹉又在栏杆上尾随着她,呼唤她的名字。
她拿来新酒囊之后,唐切佩便一面埋头狂饮,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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