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握手动作完全掩盖了他的弱点。
“欢迎你,朋友,洛佩斯,”他说着抓住古斯塔沃的肩膀使劲拥抱起来,“我简直担心这一回见不到你了。”
“我有点儿耽搁了。”古斯塔沃似乎带着歉意将我介绍给他。
“认识你非常高兴,”唐切佩说,他紧々捏住我的手,大概是表示真诚,“进来吧,进来吧。”他把我们引到游廊的一角,让我们围着一张柳条编的褐色桌子坐下。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失去光泽的千日红颜色的锦绣画,上面织着塞维利亚城著名的摩尔人高塔。布干维尔藤树(一种以法国航海家命名的热带装饰藤萝——译者注)从门廊立柱一直爬到屋顶上,我们只能透过枝叶的空隙看到院子。每根立柱接近房檐的地方都吊着一个大滴水罐。一只公鸡大小,长着鲜艳夺目的红、蓝羽毛的玩赏金刚鹦鹉,在游廊的栏杆上一摇三晃地走来走去,嘎々々地高声叫着:“马丽亚-马丽亚-马丽亚-马丽亚-马丽亚。”
“令尊大人如何?”唐切佩向古斯塔沃问道,“几个月没有眼福见到这位杰出的人物了。他近来无恙吧?”
“用一种俗话说,”古斯塔沃微笑道,“他整天坐着不动,屁股都快磨出膙子来了。”
“明白了,明白了。”唐切佩笑道,“我们的唐曼努埃尔也开始享清福了。他还喝这玩意儿吗?”他说着用拇指模拟了一个起瓶盖的动作。
“跟以往喝的差不多,每天仍抽半打雪茄。医生断定他有高血压病,但依我看,他仅々是失掉了抱负。”
“哎,这我了解。年岁大了嘛。好了,让他去吧,反正他赚的钱已够维持他的余生。这么说,家庭重担已经落到你的肩上,是吗?”
古斯塔沃泰然自若地耸々肩膀:“这有什么办法?人生的道路是很难选译的。”
“不错。确实如此。”他用手杖的手柄捅捅下巴说,“讲々看,最近你都卖些什么货色,
有新玩意儿吗?”
“没有您可用的东西,唐切佩,还是老一套,塑料制品。我们公司发明了一种催芽袋,试验获得很大成功。”
“催芽袋……是塑料做的?你是在引诱我上当。”
“当真,唐切佩。还应该告诉您,这东西销路甚广。使用的结果证明,买它是很合算的。唐恩里克舒尔特本季度就使用了它,并且取得了降低劳务费用百分之二十五的成绩。”
“小舒尔特是个异常聪慧的庄园主。”唐切佩缓缓地说,“他比他父亲懂得多。但我怀疑他是否能胜过他父亲。”他转脸问我,在拜访他庄园的来路上有没有会见过小舒尔特。我说我与他只有须臾之交,看上去,他似乎是个直截了当和讲究实际的人。
“不但非常讲究实际,”唐切佩赞同,“而且聪颖绝顶。唐费德里科若能见到他把庄园管理得这样好,一定会感到骄傲的。但他缺少他父亲的热情,即人性的火花。可怜的唐费德里科。你也知道,十二年前,他就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了。一九四三年,他被乌维科总统放逐,以后便在孤寂和艰辛中度过了余生。小舒尔特是新一代的德国庄园主,是战后的新一代,这一代人值得我敬佩,甚至崇拜,但不怎么合我的胃口。唐费德里科去世后,我再没有去过那个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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