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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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早晨，世界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沐浴在早晨九点多的晨光里，看着那灰蓝蓝的天空，享受着一个周末的清静。

    一个人在宿舍，坐在阳台上接受“日光浴”，突然听到了谈话声。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骗你！”

    ……

    “不要，你不要生气，真的不是我，我不会骗你的，一定要相信我。”

    ……

    我把头探出阳台，上下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了斜下方的阳台上有个人影，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握着阳台上的护栏。计算阳台的位置，是李绍文宿舍没错，那声音也像极了李绍文，只不过和平时的不大一样，有点像是感冒后的嘶哑。而他的话语也有些奇怪：

    “难道就不能听我解释吗？”

    ……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好，我承认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吓不到我的！”

    他似乎很是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狠狠地踹了几脚栏杆，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刹那间打破了那本来的宁静。

    “不要多管闲事”，是我第一个念头，也是支配我行动的最终想法。我把椅子般回宿舍，把阳台门关了起来，尽量阻断外面的噪声，并且用手机放音乐来让自己放松，从而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

    效果达到了。

    李绍文也回到了宿舍，用冷水洗了脸，惊恐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上翘的头发显得有些干燥，加上额头那几条笑纹留下的痕迹，把他的年龄往上提了好几岁。浓粗的眉毛下面是一单一双的眼睛，使得他的脸看上去不是那么对称；而那异于常人的眼白，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加上下面淡淡的黑眼圈，就像是整晚没睡；配上本来就是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完全可以用“丑”来形容。

    他叹了口气，无力地走到宿舍中间，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看着那发黄的天花板，身子渐渐酥软下来。

    他很无助，虽然对电话那头的女子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那样的话。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电话又想起了。他无力地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隔壁班恐龙妹”六个字，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了。“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刘缘冷冷的声音，“她让我告诉你，她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谁？他是谁？吴昊吗？”他焦急地询问，但是刘缘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跳了起来，一步跨到自己是桌子旁，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电脑，登上了他一直用的视频网站，把上传的那段视频删除了。只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视频已经被下载77次，转发25次了，天哪！他居然忘了设置成只能观看的状态。

    他完全慌乱了，猛的合上了自己的电脑，在原地愤怒地瞪着脚，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像一个发病的疯子。

    他没有办法冷静自己，即便是把自己的脸打红了也没用。

    终于，他跑了出去，门也没关，留下了一个空荡的宿舍。他跑到五楼，在吴昊宿舍外面站住，慢慢地平静自己的呼吸，直到缓慢而有频率。然后，他敲了门。

    没有了应门。

    “俊辉，周俊辉！”他呼喊着，发自内心的希望有人能帮他开门，可是，并没有。无奈的他只好转身离去。

    当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501宿舍，也就是我的宿舍。他仔细聆听着，确实有音乐声。他走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右手敲门。

    我正在音乐中沉醉自己，并没有听到敲门声。

    他敲了有一会儿，又停下来，放缓呼吸，仔细聆听。那音乐声还在，并不是幻听。于是，他尝试用手掌用力拍门。

    门，打开了！

    我们就那样面对面站着，我看着他那苍白的脸，他看着我后面空荡的宿舍，保持了大概有三分钟。

    “怎么了？找谁吗？”

    “啊！”他显得有些失望，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是想遮挡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是自欺欺人。“那个，马云浩在吗？”

    “不在，你打电话给他吧！”我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就顺手去关门。

    他一把推住门，眼睛不再眨动，那眼睛几乎已经全红了，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其实，我想知道周俊辉在不在宿舍。”

    我放开了门，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李绍文的旁边，扭头看了看周俊辉宿舍的方向。走廊里的窗户开着，一盆翠竹在窗口随风摆动，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我摇了摇头，“不在，应该是出去玩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说着我又退了回去，随手关上了门。

    “奥！”李绍文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又看了看周俊辉宿舍的关着的门，失望地离开了。

    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拖着拖鞋，运动裤的左裤脚高高翻起，体恤的领口拉拢到胸前，应该是穿了好多年了，白色已经微微发黄，头发凌乱地彭着，两只眼睛乏力地张开着，嘴唇干枯发白，整个就像是孤魂野鬼，悠悠地飘荡。

    可能是大学里，生活都比较随意，所以也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不过，在走到操场旁边时，一个女孩子拦住了他。

    “你在干嘛，穿成这样？”大眼睛小嘴巴，粗粗的辫子几乎要到腰，斑马纹的体恤，军绿色的短裙，加上温柔的声音。没错，就是孙语嫣。

    “啊，是你啊，学姐！”李绍文突然振奋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冠。“我没事，真的没事！”

    “呵呵。”她似乎天真地笑着，“真是的，这么大的一个人，还像个孩子似的，真可怜！”

    “啊，哈哈哈！”李绍文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笑着，但是心中的阴影去驱散不去。“学姐怎么在这，也是逛校园吗？”

    孙语嫣摇了摇头，“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有什么事吗？”

    她笑着点点头，“有两句话要转告给你。”

    “什么？”

    孙语嫣点起脚，凑到李绍文的耳边，轻声温柔地对他说：“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怕，没事的，不会很痛的。”

    他镇住了，不自觉地问：“是谁说的？”

    孙语嫣仍然挂着那大方的微笑，往后退着，一边摇着头，一边说：“不能说，不能说，你很快就知道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李绍文一个人站在原地。

    “嘀嗒~嘀嗒~嘀嗒~”墙上的那只时钟无情地走动着，那细微的声音在空荡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响亮。而在一个孤独而恐惧的人耳中，那声音更是被无限制地放大，每一次走动都像是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

    她看着她伏在自己的位置，拿着自己的笔，在自己的书上写着字：

    这个世界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一个人在空虚的道路上，孤独而恐惧地走着。

    那字是多么地苍劲有力，一个个都好像是被刻到了书上，或者说，被深深地嵌入了皮肤，那种痛深入心房：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来陪陪我们？没关系，我们会来接你们，不要怕，没事的，不会痛。

    她忍受着那钻心的疼痛，站在那里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完。

    “刘缘，刘缘，你怎么了？”舍友把她从惊恐中召唤回来。她打了个冷颤，看了一眼自己的舍友，又向自己的位置看去——什么都没有，书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她走了过去，翻开了那本书，上面只有“等待”两个字。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自己的伞。

    “怎么了？”舍友疑惑地看着她，慢慢地向他靠近。

    “我没事。”她似乎很害怕自己的舍友，绕过了她跑出了宿舍，还撞倒了一个热水瓶。

    她跑出宿舍楼，径直跑到了篮球场，跑到当时吴昊出事时的那个篮球架去。巧合的是，李绍文正坐在那个篮球架旁，思考着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以及自己所听到的话。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同样是一脸惊恐的刘缘，脸上扬起了奸诈的笑容：“告诉我，你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刘缘喘着粗气，左手护着胸口，“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

    “呵呵，你就装吧！”说着，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记录，指着第一个号码，说：“难道你还想说是打错了吗？”

    “看清楚，那是你爸的电话，还是你自己打出去的。”

    那双血红的眼睛瞪得更大，感觉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他拿回手机，惊讶地发现那上面的确是他给他爸打的电话，没有和刘缘的通话记录，也没有那个陌生电话。“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不是疯了？我根本没你电话，你也没有我的。”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刘缘的左手，“我告诉你，我出了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说完，他放开了手，逃跑了。

    刘缘摸着那发红都手腕，用憎恨的眼神看着那远去都背影。

    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本来是个可爱的天使，却又突然变成了一只从睡梦中醒来的野兽，睁开了什它那血红的双眼，在手无寸铁的人们上空低鸣。

    “要下雨了！”

    她抬头看着那慢慢压下的乌云，眼睛里的温柔里混杂着不安。“天气预报可是没有说要下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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