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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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左右父母房间的拉灯泡开关的声音，把一夜没睡踏实的晏哲惊醒了。知道父母起床准备卖早点了，于是轻手轻脚的爬过睡在床外侧的晏阁身边，正在摸黑找拖鞋的时候，卧室门打开，晏新华走了出来，看到正起床的晏哲道：“我们忙得过来，不用你帮忙了，你再睡哈。”

    “我没瞌睡了。”晏哲答道。

    晏新华怕再劝下去吵醒了晏阁，只好由着他起来帮忙。

    晏哲家的早点只卖两种东西，一种是汤面另一种是热干面，洗漱完，父子合力把两个一次要烧九个蜂窝煤的大炉子从厨房抬到院子里，先拿废报纸和木屑在一个炉子底上铺一层，拿火柴一点，火苗噌的一下窜出老高。再马上往火苗上丢一些寸许长的小木棍，等木棍烧透后再放上一层三个蜂窝煤，用火剪从炉门底下把灰渣掏出来，然后用破芭蕉扇对着炉门使劲扇，黑烟顿时弥漫了整个空气，把两人呛得直咳嗽。

    终于把两个炉子升好火，晏新华把一个炉子煮上一大锅白水用来烫面，另一炉子在大锅里面放上猪杂骨和一些新鲜黄豆以及海带用来做汤。等水开后黄梅凤把碱水面丢锅里打个滚就捞出来，铺在案板上，淋上一层油，再打开鸿运扇，用筷子挑起面对着扇子吹凉了就放到筲箕里，等到做完两大筲箕面用纱布盖上，把作料调好备用，晏新华放下靠在墙边的板车和晏哲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往车上搬完，晏哲拉着板车往早点摊子走。

    这时天还乌漆抹黑，晏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经过一个大上坡，晏新华和黄美凤就在后面帮着推，到了菜场外面早点摊位时，一排摆摊炸油条的，发面窝的，炕锅盔的，卖糊汤粉的都在埋头做事。看见晏哲他们家来了，望一眼，彼此并不会打招呼。生存的压力把人变得冷漠，变得木讷。来到自己家摊位，卸下东西，支开两张折叠桌子，摆好板凳，晏哲伸直了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此时东边天际才露出鱼肚白。、

    “哲哲，你回去睡个回笼觉，这里不用你了。”黄美凤心疼儿子道。

    “妈，我不累。”晏哲答道。

    晏哲帮着招呼客人和收拾碗筷，一直忙到十点多，没几个客人了。晏新华掏出一百块给晏哲道“你去把火车票买了吧。”

    晏哲接过钱道“我下午去买，我先回去淘米把饭蒸上，等你们回来炒菜就可以吃了。”

    说完就朝家里走，心想得给邹波他们说声去岭南打工的事呀，路过厂区宿舍的小卖部看到柜台上摆着公用电话，走过去拨通了邹波的手机。

    “喂”

    “哪个噻？”邹波打着哈欠道。

    “我，晏哲。”

    “这么早就惦记我了。”邹波嬉笑道。

    晏哲莞尔一笑：“跟你说个事。”

    “么事噻。”

    “我准备去岭南打一年工，明年再回来参加高考。”

    邹波明显对晏哲的决定吃了一惊，顿了下问道“什么时候走？”

    “我下午就去买火车票。”

    “这么着急，那你中午等我，我陪你去买车票。”

    “好”

    邹波挂了电话，推开卧室门，下楼来到客厅喊道：“妈，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邹波母亲在厨房答道：“桌子上还有绿豆稀饭，你先喝一碗，我中饭等一下就做好了。”

    邹波舀了一碗稀饭端着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边喝粥边说：“妈，晏哲要去岭南打工，我想也跟着去，天天闷在家里把人都闷苕（傻）了”

    “你这个伢几时造过那个业（吃过那种苦），再说你爸正给你找学校，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就我考的那点分数哪个学校会要我的，还不如出去闯一下。”

    “不行，你爸也不会同意的。”邹波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所以邹母态度很坚决。

    “要不你和我爸说下，说不定他同意呢！”邹波母亲被邹波缠着烦不过只好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打给他父亲。

    “你今天中午能回来一下吗？有个事要跟你说下。”

    “今天市里领导来这边检查，我要陪着走不开，有么事你电话里说。”邹父不耐烦的道。

    “邹波要跟着晏哲去岭南打工，我拦不住，你晚上回来跟他说一下噻。”

    邹检察长思考片刻后，道：“他上大学的事我正找人联系，还有一个月才开学不用急，现在邹波出去锻炼下还是个好事，让他知道什么是艰难辛苦，再说晏哲又比我们邹波成熟稳重的多，和他一起出去我也比较放心，你跟他说我同意他去打工。”

    邹检察长在家里说话也像在单位一样的一言九鼎。

    邹母放下电话皱着眉对邹波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噻，你爸居然同意。”

    邹波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迫不及待的等到中午扒了口饭就往外跑着找晏哲去了。

    晏哲正顶着烈日蹲在厂区院子里几家人公用的水龙头下洗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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