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每一块石板都已被岁月打磨得光亮。
独自从白沙来这里见卫南的紫凌远远地就看到了桥上他那穿着玄色衣衫的颀长的身影,心跳无端加快的她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自己白色斗篷上的风帽,暗暗深吸了口气,调侃了句:“怎么?后悔早晨在阵上的决定想退兵了?”
“我……”听到她声音的卫南转过了身,一时间四目相对,那罩着纯白色斗篷的她依然美如杨家村初见时的诗意阑珊、灵气逼人,只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要怦然心动,但此时他们却再也不是并肩御敌的伙伴,琴箫合奏的知音,而偏偏是针锋相抗的对手。此前情义点点浮现在眼前,不由得叫人感叹命运弄人。卫南低头望向了桥下的潺潺流水而不敢再看她,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凌儿,我今日来不为阿远的事,而是有些话想当面问你。”
“嗯,说吧。”紫凌更加迷惑了,他不为林远而来,那还会有什么事这样着急想要知道,非得冒着危险独自到白沙来见她。
“你领漠幽宫入中原,是为报萧汗之仇,对么?”
这话叫紫凌一愣,在卫南开口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南能知道这事,但转念再琢磨,经过武陵岩一事与昨日的交战,凭他的聪睿以及混迹江湖多年的经历,推测出自己的身世也不无可能。只是这一问,挑起了她心中太多的回忆与情绪,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又不愿叫卫南都看透,但也不愿编话骗他。于是她转身沉默地也望向了那一脉无尽的溪水,只待自己稍稍平复下心绪后才开口据实回道:“是,为报杀父母之深仇,雪灭邦族之大恨。”
她只是看似平静,却根本掩饰不住心中无尽的痛苦与仇恨,这沉重无比的一字一句都打在了卫南的心上,他心疼,此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所有的痛苦自己都愿意替她来分担,但他不能!他踌躇着,斟酌着措辞,只可惜他虽有在万军前运筹帷幄的才华,却没有半点做说客的天分:“可凌儿,你应该明白西夏的东侵本就是违反道义的事,无休止的战争只会引来生灵涂炭!”
“别跟我提‘道义’!”这话终于触怒了紫凌,“就是这该死的‘道义’害得我家破族亡!爹娘枉死,柔兰不在,那些凶手却依然戴着正义的面具逍遥活着,又有谁来还我们一个公道?”
“我理解你心里的感受。”卫南其实在决定开口之前就已经预感到她要生气,但他认为有些话便是明知道会让她生气也该说出来,“可是你冷静下来想想,当年在乌鞘岭与你结下仇怨的人,有多少是武林中堂堂正正的一世豪杰,就说青城云矶子,还有眼下的丐帮涂越,他们卷入乌鞘岭一役都不是因为一己之私,一心不过就是为了能保大宋安宁,不让更多无辜的平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罢了。”
已在气头上的紫凌如何能听下他这番道理:“不为一己之私?那难道我父亲冒险入中原是为了一己之私?覃战!我原以为你是个能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人,想不到你跟他们是一样的自以为是!我再没有话要与你说了,往后再见,只当我们从未相识!”她恼火地将卫南那日给他的玉佩丢到他怀中后便与他擦肩而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盈着失望与戾气,“你听着!你宸龙教今日若决意挡在丐帮之前我也不怕,我这回就是拿定了贾佚,鬼挡杀鬼,神挡杀神!”
“凌儿!”卫南早领教过她脾气里的倔强与任性,知道三言两语不可能让她改变主意,却更知道她本性其实是个善良且深明大义的人。只是这关乎父母深仇,叫她说放下便放下的确是为难了她。卫南本要上前拉住她再劝,却没想到竟被恼怒中的她一掌推开。一个盛气当头,一个毫无防备,紫凌那掌上失控的内力正冲卫南的前胸而去,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锥心剧痛的卫南再无力追上前,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松林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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