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冬和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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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亚和秦云一直在集市上呆到了晚上八点。大部分的小贩都收摊了，路上也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了。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们一件东西都没有卖出去。虽然两人内心不免有些失落，但好歹也算是习惯了，平均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一分钱也赚不到的，做小买卖有时候是要靠运气的。好在还有明天，等他们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希望或许会在崭新的一天出现。

    回家的路上有一个小河塘，左亚停下了马车。他拿着一个大瓶子到水塘边灌了一大瓶子水，还挖了一些泥沙。

    到家后，秦云一刻也不肯休息，她已经习惯了忙碌，总是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她把下午还没有穿完的珍珠全部穿完，洗了脸刚躺下，没过三秒钟又一骨碌爬起来。

    “你不赶紧睡，又要去干嘛？”左亚疑惑地问。

    “去给那两只河蚌换水。”秦云已经下了床。

    “你上来睡，我去换吧！”

    “不用了！我都已经起来了！”

    地上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生活着两只小河蚌，两只河蚌大小差不多，样子也很相似，壳上有着一圈圈棕色的斑纹，像一对双胞胎。跟其它地方的河蚌不同的是，棍棍国的河蚌的视觉器官并没有退化，他们的腮边长着三只眼睛，样子和鱼的眼睛没有太大的分别，视力不比人的差。

    秦云把两只河蚌捞出来，把水缸中的水倒掉，换上晚上在河塘里灌来的水，再在水底铺上一层泥沙，然后把两只河蚌放进水缸里。出乎意料的是，两只河蚌竟然突然张开壳，对着秦云左右摆动了两下，还在水底转了一个圈儿，仿佛在对秦云表示感谢。秦云有点儿傻眼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有趣的河蚌。

    这两只河蚌是儿子冬冬六年前在路边玩耍时捡到的，当时路上正好有一辆载满河蚌的蓝巫工厂的马车驶过，很有可能是从马车上掉下来的。冬冬把它们拿回家养了起来，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它们挖泥沙、换水，一丝不苟地照顾着这两个新玩伴。这两只河蚌陪了冬冬四年多，直到他去世。冬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惦记着他的伙伴，让妈妈把它们带到了医院，他嘱咐妈妈一定替他照顾好它们，就像照顾他一样，一定不要杀死它们。妈妈含着泪答应了。

    冬冬走后，秦云悉心地照顾着这两只小河蚌，把她对儿子的思念和爱全都寄托在了它们身上。因为十分想念离世的儿子，她常常一个人默默掉眼泪，也常常在夜晚失眠。不过每次看到这两只小河蚌，她似乎看到了儿子肥嘟嘟的脸，心里会感到一丝安慰。为了怀念儿子，她还给这两只河蚌取了名字，个头大一点的叫大冬，小一点的叫小冬。

    大冬和小冬在秦云家已经生活了六年了，在冬冬和秦云的照顾下，它们长大了很多，体形是来时的四倍，快有碗口那么大了。秦云在与两只河蚌接触的过程中有了一个重大而惊奇的发现，这两个小家伙是有灵性的，每当屋里有人说话的时候，它们会张开壳，侧倚着盆底的泥沙，仿佛在静静地聆听。直到屋里安静下来，它们才会关闭贝壳，恢复之前的姿态。

    秦云想起冬冬在世时的一个细节，那是一个晚上，她睡梦中被窗外的一阵犬吠声惊醒，翻身起来，迷迷糊糊中看到儿子正对着水缸说话。秦云揉了一下眼睛说：“冬儿，你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跟河蚌说起话来了？它们又听不懂！”

    “妈妈，它们能听懂，它们还和我谈心呢！”

    “别瞎说了！冬儿，我看你是梦游呢吧！赶快上来睡觉！”在秦云看来，儿子是在胡言乱语，她觉得儿子一定是在逗她玩儿。

    还有几次，秦云看到儿子在跟水缸里的两只河蚌交谈，秦云都没怎么在意，她觉得儿子很孤单，所以就把两只河蚌想象成了他的两个朋友，所以才会经常对着水缸自言自语，有时说上一会儿甚至会哈哈大笑。秦云太忙了，便对冬冬的自娱自乐不予理睬，任由他去。

    给两只河蚌换好水后，秦云才踏踏实实地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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