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碧山黄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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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影倾斜，暖风和煦。

    叶嗣扫开落在鼻尖的柳絮，他沿路找了半响也没发现白篱两人的影子，又担心此时回去会被绛婆婆逮住，只好沿路闲逛起来，一路东张西望，往北约莫走了半个时辰。

    此时街市上颇为热闹，东西往来的商人一般都会在这里出售一批货物，一来减轻运输压力，二来也能换些银钱，因此这小小的黄石镇里什么消遣场所都有，特别是优伶馆，光是北城就有十来间，其中又以绛婆婆的绛香楼最为出名。

    叶嗣记得吴二牛每次和别人谈起绛香楼，都是一副心驰神往，偏偏他又很忌讳在叶嗣面前谈起，再加上绛婆婆时不时跑来福来酒馆游说自己，弄的叶嗣心中颇为好奇。

    可惜的是吴二牛虽然当着绛婆婆的面一脸的恭维，私下却严厉的禁止叶嗣过去，有时候叶嗣提及都会惹来一通责骂。

    走着走着叶嗣遥遥看到那栋朱红楼阁，与周围的房舍想比，绛香楼的显得尤其瞩目。

    叶嗣瞟了一眼，实在按耐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心中思忖再三，想着自己只在周围逛逛看看，也不进去，就不算违背了之前答应吴二牛的事情。

    这么一想心里容易接受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往绛香楼方向摸去。

    这条街上全都是优伶馆，其中绛香楼最高大气派，近看更是华丽非常，梁柱朱红，琉瓦璀璨，屋角红铃随风摇曳，横木上雕刻着俊男美女，现在的时辰绛香楼自然没有开业，外面冷冷清清的。

    “走水了！走水了！”

    突然惊叫声从绛香楼中传出，叶嗣心中一惊，接着一股浓烟升腾起来，就听到楼内一阵嘈杂，接着一群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从楼里逃了出来，这些人衣着异于常人，甚至有几个披头散发，脸上红红白白，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又有几个手里还抓着乐器、镜子。

    叶嗣急忙快步凑了过去，躲在人群中观望。

    心中安慰自己，我纯粹是来看热闹，就算是换了二牛哥，他也会凑个热闹。叶嗣张目四望，这些逃出来的男女的确容貌秀丽，但是比起早上看见的那青衣少年还是差了不少，就更别说白篱了。

    敲锣打鼓声越来越盛，里面的人也逃的七七八八，叶嗣忽然看到一人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掺在逃跑人群中，这人在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倒不是他穿着古怪，一身白衣，下摆还有着些许茶渍，虽然看不到面容，但身形好不熟悉，偏偏就身正常打扮放在一群奇怪打扮的人群中，一下就吸引了叶嗣注意。

    叶嗣心中一乐，刚刚还在想白篱呢，马上就碰到了，他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而且看情况，这绛香楼的火八成就是他放的。

    叶嗣对绛婆婆没有什么好感，只求这把火能让绛婆婆消停两天，自己在悦来酒馆有几天清闲日子，所以也没打算揭穿他。

    果然，白衣人逃出来后不像其他的人围在一旁指点观望，而是直接往绛香楼后面的小巷子跑去，叶嗣想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没还给他，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便紧跟在那人的后面一起窜入了小巷子里。

    白篱此时正捂着嘴偷笑呢，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她完全没有想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从巷子中穿过，又绕了两条路，来了与人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后门，不高的土墙正好挡住了四周的光线，青衣少年正十分焦急的等着白篱。

    平时两人虽然也做过不少捣蛋的事情，但是放火烧人家宅还是第一次，远处那股浓烟刚刚升起来她便看到了，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越来越强。

    他心里焦虑，不由在小道上踱来踱去，猛地被归来的白篱一把抱住，吓得惊叫了一声。

    “青菱，小点声。”白篱嘘了一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我们快点走吧。”青菱见她回来，压在心里的重石这才放下，但是心里仍然不安。

    “没事，我放火的时候没人看见。”白篱回味起刚刚自己偷入绛香楼，又混在人群中遛出来的过程，笑得有几分得意。

    “那也不行，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怕……”

    “怕什么！”白篱不屑。

    “毕竟我们烧了别人的屋子。”

    “那是他们活该！”白篱看不惯青菱这副怯生生的样子，“我只是点着了他们的柴火堆，没多大事。”

    “其实我们也用不着去……”

    “烧都烧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白篱无所谓道，“你说我要不要回去给那个酒馆的臭小子点颜色看看？”

    “别……他又没干什么。”青菱急忙拉住白篱的胳膊，“我们还是先跑，我怕绛香楼的人知道了来抓我们。”

    叶嗣正躲在土墙后面，两人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心想，我本来还想把东西还给你，你倒是在想法来整我，心里升起一股子怒气，对白篱的好感顿时消退。

    接着又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怎么没干什么，我的衣服都被他弄脏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算这事和他无关，但要不是那臭小子挡住我的去路，我怎么会遇到那老妖婆子，还被占便宜！”

    如果说刚刚叶嗣还对白篱抱有一丝的好感，此刻他简直心生厌恶，绛婆婆好歹还给自己烫伤的手上了药，虽说有点不安好心，但是比起这相貌堂堂的白衣青年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

    原本还挺同情这家伙被人占了便宜，现在却恨不得去把绛婆婆叫过来，抓住这放火的罪犯。

    叶嗣按捺下心里的怒气，想听听这两人怎么报复自己，接着又听到白篱说。

    “那小子只是个跑堂的，穿的破破烂烂，也没什么地方值得好下手。”

    “不值得下手就算了呗。”

    “不行揍他一顿算了。”

    “……”

    “你说把他衣服给扒光扔到大街上怎么样？”

    “不好，有人过来了！”

    叶嗣一边偷听他们准备怎么整自己，一边盘算着怎么躲过去，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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