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爸爸是累病的!”
苏进皱起了眉。时间过得越久,他跟原身的记忆融合得越多,感情也有了一些交汇的迹象。现在以前的苏进跟现在的苏进,已经有些像是一个人了。
他记得,原身,也就是另一个他,从七岁开始接受谢进宇的资助,至今已经有十一年了。
这十一年来,谢进宇的钱到得总是很及时,数额虽然不大,但是非常稳定。每到要交学费的时候,他总还会另外多给一点。
在苏进的概念里,这样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也是薄有余财,怎么会到累病的程度?
谢幼灵年纪虽然小,但对苏进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很快就给他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谢幼灵是难产,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当时小姑娘自己的身体也很弱,要活下来可能都比较困难。
谢进宇当时工作不错,有一些积蓄,为了给女儿祈福积德,他想找一个孩子长期资助,就找到了名字跟他有一个字一样,学习成绩又很不错的苏进。
所以,从谢幼灵小时候开始,谢进宇就不断给她讲“小苏哥哥”的事情,好像他真的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孩子一样。
久而久之,父女俩对苏进的感情越来越深。以至于后来谢进宇突然失业,工作一落千丈,他也决定宁可辛苦一点,也要继续资助苏进。
谁会因为家庭困难,就放弃其中一个孩子呢?
谢进宇后来重新找了个工作,工资比以前少一点,但是辛苦多了。他拼命工作,宁可自己省吃俭用,给苏进的资助也从来没断过。
每次看见苏进寄回来的成绩单,谢进宇总是特别欣慰。
但是,当苏进参加高考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一病不起,去医院检查时,父女俩简直天崩地裂。
急性肾衰,必须马上持续透析,等待肾/源更换。
换肾手术且不说,光是前面的透析,每周都得花掉一大笔钱。
为了这个病,谢进宇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积蓄瞬间花光了,未来的手术还需要更多钱。
说到这里,谢幼灵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要不是这样,小小年纪的她也不会急成这样,在家里翻出一点东西就到典当行来卖。
刚刚在工作间吃东西,已经是她最近难得轻松的时光了。
苏进眉头紧皱,道:“走,赶紧带我去看看谢叔!”
…………
两人一起到了医院,走进了一间四人病房。
谢进宇正半坐在病床上,跟着床边一个人说话。他脸色苍白,精神看着还好,脸上却是一片焦急。
谢幼灵一看见他,就叫着爸爸扑了过去。
谢进宇一转头,又惊又喜又怒:“你上哪去了?一出去一天,也不打招呼!”
谢幼灵自己也没想到会出去这么长时间,她有点愧疚,又有点委屈地转头,道:“我去故宫那边了,还见到一个人……”
苏进踏进病房,叫道:“谢叔。”
论前一世的年纪,谢进宇其实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可能是因为融合了另一个苏进,这个称呼他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谢进宇迷惑地看着苏进,没一会儿眼睛就亮了:“小苏!你是小苏对吧,长这么大了!”
他急忙就想下床,苏进连忙上前扶住他:“您歇着,不要动……谢叔,你的事怎么不跟我说?要不是碰到幼灵,我还不知道呢。”
谢进宇摇头叹气:“我这病来得太突然了,就是麻烦,你也帮不上忙……”
谢幼灵道:“谁说小苏哥哥帮不上忙?他可厉害了!”
一天下来,谢幼灵早就变成了苏进的小脑残粉,就算爸爸这样说也不行,她马上就反驳了起来。
谢进宇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一去一天,我快急死了,还没找你算帐呢。”他又向旁边那个人道谢,“胡哥,幼灵回来了,谢谢你了。”
胡哥是他的一个同事,谢进宇找不到女儿,心里着急,又没法行动,只好找他来帮忙。现在谢幼灵回来了,倒是件好事。
胡哥连忙说不要紧,又帮着说:“小灵,以后不能这样了,刚才你爸急得要命,就差报警了。”
谢幼灵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软软地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既然没事,胡哥就先走了,苏进在病床旁边拖了张椅子坐下,问道:“谢叔,现在医生那边怎么说?”
谢进宇摇头叹气:“急性肾衰就是那样了,换肾呗。现在肾/源还没联系上,只能定时透析等着。”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就算找到也没办法,一个肾要六十万,我哪来的六十万……”
苏进沉吟道:“钱倒好办,主要是肾/源……”
病房里人有点多,苏进避开别人的视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递给谢进宇道,“今天幼灵去故宫,把那张东坡竹石图卖了,这是卖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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