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曾经的岁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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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呢”

    歪着脑袋看着我，七夜的眼神里闪烁着激动，“快点想好告诉我哦，不然我可要出门了。”

    意识有些迟疑，或许是最近熬夜熬的太久导致的吧。话说回来，七夜还真是能干啊，不仅承包了几乎全部的家务活，而且成绩还那么优秀。

    “那就买些牛排回来吧，我想吃牛排。”我想到自己平生最爱吃的东西，“而且还要是那种带t骨的。”t骨牛排，从我有记忆开始，父母就经常带我去西餐厅吃牛排，而每一次都是t骨牛排八成熟番茄汁。

    不过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t骨了呢。

    就在我送七夜到超市的时候，七夜已经兴高采烈地提着购物袋奔向超市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去了。

    “七夜这孩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也放松下身心来，随手用打火机点找了一根烟。

    明天又得忙碌一天了。

    这个超市似乎是我从小到大快乐经历的交集，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那个时候会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来超市买东西，每次买完都会和妹妹先从购物袋里找出酸奶和糖果先尝为快。

    现在，自己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或者说，有的时候自己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和七夜已经是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了。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立刻摇着头否认自己幼稚的想法，羽掐灭了烟头，放下了车窗。

    窗外路过的行人、经过的情侣和带着小孩儿的父母亲们都从这辆车旁边绕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羽。

    就好像被社会无视掉的一批人一样，羽也是那样一批人。

    总感觉自己比别人特殊，从来没有享受过作为一个城里人生来就有的权利。

    七夜从超市里出来了，上车时，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扑鼻而来，让羽的心情有些愉悦起来。

    “看我买了什么。”七夜提着袋子给羽看。

    但是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回车的前方。

    还要掉头从多如潮水的人流中离开停车场，真麻烦。

    一路上七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羽而言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马路上的霓虹灯和街道两旁晃眼的招牌让羽的心思飘飞了。

    初中时的自己还能凭借聪明才智取得好成绩，但是最终的中考却因为贪玩落败在了登上高中殿堂的路上，七夜，踏踏实实地掌握着知识，居然以全校第二的水平考上了重点高中……在那之后两个人的人生出现了分叉，羽在社会上打工挣钱，结实了不少社会朋友，也学会了抽烟喝酒和打架，而七夜，一边照顾着高中的学习，一边照顾着家。

    除了早餐和中餐，晚餐几乎都是让七夜主厨，偶尔自己也会打点杂做几个小菜。

    这样平静的日子就像流水一样走过，直到战争的阴影终于开始吞噬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社会这种东西啊，有的时候挺烦人的。但是当你真的离开了它，生活又会开始逐渐走向破败。

    战争给羽带来的最大感受，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唯独让自己有些安慰的，还是身边这个让人放心的妹妹。直到战火弥漫的一年以后，在当地医院查出了肺结核。

    “怎么会……开玩笑的吧。”尽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却还是不得不认同医生的话接受治疗，于是原本就很拮据的生活变得更加落魄不堪。

    直到——那天，一颗榴弹炸毁了医院大楼。治疗才算告一段落，然而，到那时为止，羽和七夜的另一场梦才刚刚开始。

    本以为医院炸毁，七夜的治疗费也可以剩下来，但是谁知道这个城市，忽然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钱这种东西根本没人要。”自言自语着，把辛辛苦苦挣来的整百整百的钞票丢到火堆里取暖，以度过缺少暖气乃至于煤炭的寒冷冬天。

    羽忽然从回忆中惊醒，他环顾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远处传来了吉普车和卡车的声音，羽知道，这是联盟军撤退的标志，无论如何，搜寻的时间又少了一天，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如果不敢在所有的车都被卡出城区之前找到七夜的话，这辈子就都别再想见到她了。

    想到这里，羽不知不觉间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加快速度与时间赛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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