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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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人死后还有意识吗？”七夜楚楚可怜地望着哥哥。

    “应该——还有吧。”羽，一手拿着烟头，一手点着火，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算我死掉，也一样还能看到哥哥吧。”七夜拖着病体有些兴奋地爬向哥哥身边。

    “呃……”对于一个即将在饥寒交迫和战乱中死去的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对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还有什么期望？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这个妹妹。父母双双被突袭的燃烧弹活活烧死在家中，从那时起，哥哥成了妹妹唯一的依靠。

    但是现在，哥哥已经没有任何能用来自卫的武器了，最后一发子弹击穿了侵略士兵的脑颅以后，因为嫌笨重就干脆一股脑丢进了臭水沟。

    能用来反抗的最后的武器，无非是一把生锈的军刀。

    妹妹依然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哥哥，仿佛在祈求哥哥的抚慰一般微微低下了头。

    真想再像以前那样摸摸那头柔软的长发啊，但是——

    他狠狠地把潮湿的烟头丢到地上，就像踩扁一只蚂蚁那样重重地踩在烟头上，并且来回蹭着脚尖，直到地上被涂上了一层湿漉漉的烟草渣。

    “该死。”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打火机收回上衣口袋，丝毫没有再去理睬妹妹的打算，那双眼神再次透露出冰冷的杀意。

    如果不是因为战乱，如果不是因为双手沾满了敌人的献血——

    “该走了。”羽无视七夜眼中的失落，自顾自地站起身，一边拍拍裤子上的泥土，一边扶着病恹恹的妹妹站起来。

    “可是哥哥——”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说走你就跟着我走就是了！怎么那么多废话！”羽不知打哪儿来的愤怒，又一次地在七夜面前发脾气了。

    “哥哥，你——变了。”七夜的声音中充满了迷惘，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干涩的喉咙里似乎有一阵哭腔就要涌出，妹妹眼眶里盘旋的满是困惑和不解。

    那一瞬间，哥哥看到了10年前自己和妹妹在秋千架上玩耍的身影，年幼的七夜，左侧头顶扎起的单马尾。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着自己的妹妹大吼大叫，甚至曾经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哥哥，有着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妹……但是直到，战火夺取了家园和疼爱自己的家人们，他的性格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妹妹是那么的没用：病恹恹的躯体，丧气的话语，整天依赖着哥哥冒死抢来的食物充饥。

    “照顾好她，我们也就放心了。”耳畔响起父亲多年前的嘱托。

    可是现在的自己，就连死者的嘱托都无法完成啊。

    哥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妹妹。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七夜受苦的。”哥哥开着哭腔说道，那一瞬间，整个房间似乎都被阳光照亮，胸口只觉得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熟悉。

    “哥哥，太紧……七夜……快喘不过气了。”七夜一边用柔弱的声音说着，一边轻轻地推开眼前的羽。

    羽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动身离开了，在这个炮火纷飞的世界里，他惟一的愿望就是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妹妹——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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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静籁中，浑身**的少女从噩梦中颤抖着醒来，身旁是被吃剩的烤鸡和烂掉的苹果核。

    “那是梦吗？”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袭上心来，在最阴暗、最潮湿的一角，散落一地的绷带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过去很久的现实。那个名叫羽的人是谁？还有，那个叫做七夜的女孩儿和我的……内在，相仿。

    少女伸手取回那些散落的绷带，从双脚开始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的身体上。光线的侵蚀会加速这具皮肤的腐烂，必须寻找下一个殉难者，将她的灵力占为己有。

    月亮被乌云隐蔽起来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今夜即将有一个新的受害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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