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但我有责任在身,不能总躲在病患房间内,着实应该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了,哪怕我的责任只需要到天亮。于是我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急速探头左右扫视一下,虽然没看到什么,但我还是打算先退回去。
可就在这时候,游本昌大喊一声“走你!”。我暗道不妙的时候,后腰就挨了一脚,一下就扑了出去。他只想把我赶出来,这脚是贴近了踹的,力度并不大,所以我很容易稳住,可我还没转身就听到了关门声。等我揉腰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朝我吐舌头呢。我气得心脏都直痉挛,但真是拿他没办法,更没胆量在这地方跟他耗着。我能做的就是朝他阴狠地点头,随即毛骨悚然地查看左右的情况。
这几十米远我走得是心惊胆颤,尤其是通过患者房间时,总觉得左右两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冲出个妖红色。当我谨慎地推开值班室的门后,看到里面并无异常,空荡荡的,仿佛沉寂了百年的那种阴森,毫无生机可言。有了前车之鉴,我只把门虚掩上,魂不守舍地把椅子拉到墙边,背靠墙壁。我手上拿着快被翻烂的经书,为了不再想红色,我开始用心诵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起初还是心有余悸,会忍不住用余光观察室内状况,基本就是心不在焉地速读,慢慢地,指甲大小的字就印在了我的心底,不知何时起,我一心想要弄明白每个字、每句话、整部经书的意思,或者说是深意。从那时起,我忘了自己为什么诵读、现在的时间、我在哪里,甚至忘却了一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忘我的境界,但我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灵魂随目光沉浸在每一个金钩铁划的文字上,那感觉就像重生了一次又一次。每个文字都不是简单的汉字,它繁杂得像是浩瀚宇宙,让你不得从它的偏旁部首去拆分理解它。无论怎样感悟,当你翻过来再读的时候,总能悟出另一层深意,永远无法领悟其精髓。
直到东方小亮,我依然难以自拔,不舍地放下经书闭目养神许久,才潦草忆起我的初衷。它的确有用,因为小姑娘的影子真被我淡化了,以至于换班时我都没提昨晚的事,也没上报领导。或许是我熬了一整宿,实在累坏了,懒得跟这事耗费精力了。
坐上公交车后,我甚至都搞不明白那小姑娘到底出现没有,模糊得就像乍醒后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噩梦。但我摸到口袋里的眼球,这疑虑当即就打消了。
“她真的存在!”我第一时间来到恶少的古董店,将昨晚的事情详细和他叙述了一遍。
恶少显然不信,瞪着骷髅眼撇着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我不知道。但那小姑娘不是我的幻象,她还能从卫生间瞬移到值班室,如果不是鬼,这点说不过去。”我实在想不通。
“那你还是信了。”他淡淡一笑,并不嘲笑我,而是用推测的口吻说:“所以你就联想到了313的鬼,猜想小女孩就是溺亡事件的根源,开始害怕明年的就是你?”
“最初有过这个想法,读过经文后,我突然觉得佛光普照,就算她真是鬼,我估计也害不了我。再者说了,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坦坦的!”
恶少听了我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就对了,既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当没事。你说那个大油……”
“我去,你不嫌腻啊?还大油,游本昌。”我纠正说。
“我管他叫什么!你应该多和他接触一下,这家伙入院那么长时间了,肯定知道的不少。我总觉得这事和他有关,不然就太凑巧了,那小姑娘出现的前后,他都和你一起。”
“你怀疑是他搞的鬼?”我皱眉问。
“不像是他,不然他不会在紧要关头放你进房间,他应该是不想掺和进来。既然他害怕,就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别放松警惕,敌人隐藏在暗处,你就要把所有人都当敌人,决不可大意。”
“所有人?”我淡然地问。
“恩。”他端起了青玉茶杯。
“那你呢?”
他听了一顿,整口茶一点没糟践,全喷我脸上了,之后他咳嗽着大笑,“……我要是鬼的话……你就惨了!”
我烦腻地擦着脸。不过他的话你没法反驳。“你要想我死,大可以直说。”
“好!不过现在先别死,一月一万二呢,我舍不得你。”他猥琐地笑着,突然面色一变,疑惑地说,“不是还有个眼珠子吗?”
“在我口袋里。”他要不提,我都给忘记了,说着我就掏了出来,递给他,“按理说这是死者的遗物,应该交给警方,可是刘志斌肯定不会相信我,而且我看他就烦,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恩,别说刘志斌不信,咱哥俩这么长时间了,我都觉得你昨晚可能发高烧了。只有一个‘大油’看到那小女孩了,他还不愿承认,你若是把东西交给……交给……怎这么重!”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神经兮兮去柜台下拿出小剪刀,自顾自剪断眼球外缠绕的绳子。饰品绳很粗,剪断一根都很费劲,但他眼神不该如此急切,仿佛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