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禁宫,谁还将宝压在萧氏母子身上。
萧太后挣扎间目光与方太后对视在一起,突然就没有力气动了,十几年前的恐惧感重新涌上心头。由着宫奴扶了出去。
“纪皇后突染急症殁了,让宗正大夫与奉常大人准备后事罢。”方太后怜悯纪氏遭遇同时也不可惜她,自裁在后宫之中无异是最无用的做法。
又见目光呆滞的恭帝,心中嗤笑,吩咐:“扶官家回宣室,速速去请无忧大师,把官家这梦魇之症尽早治好。”
再见到崇华眼含泪花,倔强的看着自个,这个被纪氏宠的百事不知天真无邪的公主也算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瞧着还有几分伶俐的模样,便言:“宫中主事皇后虽去,作为嫡长公主也该学习宫务了。未央宫的琐事日后便由崇华打理,尔等尽心协助才是。”
又拉过崇华,嘱托道:“日后嫡次公主封号承宁,哀家将小承宁托付给你,长姐如母,你可有信心带好妹妹?”
“我可以。”崇华泪痕未干,坚定的大声回应。
方太后满意了,让宫人带二位公主下去休息,并请女医为公主开具安神的药汤。
终是安排好了一切,见太子一动不动呆滞的看着纪氏尸体,叹气道:“煦儿,回东宫去罢。”
“孙儿告退。”声音清冷,无喜无悲,方太后却听出了声线里那一丝不同以往的震颤。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母子,有些秘闻还是隐的更深一些才好。
恭帝的身子便是自这时起开始不断染病,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狠。终在两年后,病入膏肓。
昏迷之间,恭帝有些微转醒的迹象,勉力睁开混浊的双眼,见到床边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知道这是他的太子,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十二的年纪,已见芝兰玉树的风貌,周身亦萦绕着独属于帝王的淡淡光辉。
方氏强势了大半辈子又如何,下任的皇帝,还是他的血脉。总算,也是赢了一句。
煦儿,他的儿子,会好好的为他,把大周江山,传承下去。
这样想着,恭帝也觉的身心舒畅不少,视力也清明起来。估计是新进的丹药起了效用,着人取了新的来服食。
太子看在眼里,却也不管。只待时辰一到,出了温泉殿赶往永寿宫,最后去一趟长乐宫。真是,一点偷懒的时间也无。
萧太后其实是装病。
萧家在恭帝倒下后就开始示意萧太后装病,日日派家中女眷入宫侍疾。
一个个都以为太子怎么说也是恭帝亲子,总不会置萧家于不顾。甚至存着让萧家女为太子妃的念头。
说起那位萧家女,萧六娘美名远播大周,便是世家贵女也不能及其分毫。他却认为,萧清瑜为男儿身,才不算埋没了她一身的算计。
“殿下还怨恨姑祖母害死先皇后,逼迫承宁公主出宫不曾?但殿下可曾深想,陈氏为何要冒死算计先皇后,陈氏可算独宠六宫,平日里都是皇后避其锋芒,她完全不需要逼迫一个襁褓之中的幼儿来争宠夺利。殿下若是有心,可去曲台一探,或许会知道许多有趣的事也不一定呢?”
那人仙女之姿,飘飘然遗世独立。一袭宁黄色纱裙立于梅花下,衣裙翻飞,眉目疏淡,偏眼底自信非常,当真神秘的引人至极。
不置可否,他的确对萧六娘起了莫大的兴趣。
永寿宫内,不无意外的一堆人围着萧太后玩叶子戏。
太子请过安后便告退。
见太子敷衍了事的态度,萧太后气恼的丢了手里的牌:“这孩子总也与哀家亲近不起,连带着崇华也不肯多来永寿宫见我这个亲祖母。”
朝萧清瑜指了一个眼神,萧清瑜立刻会意,抬脚追了出去。
似是料到有人会追出,太子就等在里宫门不远的槐树下。冬季的槐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树枝,上面铺着一层银白,勉强算作新衣罢。
萧清瑜兀自上前,也没在乎那些虚礼,开门见山便问:“太子可去过曲台了?”
“孤为何要信你片面之词,去曲台求证,惹得皇祖母离心猜忌?”太子好整以暇的反问,眼前的姑娘和攸宁一边大,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清瑜淡笑,出尘的容颜扬起自信的光芒:“殿下心中清楚的很,先皇后的一生着实凄楚的很,真相该被揭开。”
“难道殿下对宫中这么多年来仅先皇后诞下一子二女不觉好奇吗?”萧清瑜凑近一步,笑问。
太子冷着脸重新拉开了距离,只言:“六娘子,你逾矩了。”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开。心下却不免烦躁起来。
当真不可将她视作平常女子看待。
被独自留下的萧清瑜,站在银白的雪地上,一身白色的雪纱,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清冷。
怡怡然地转身回了永寿宫,外面,可真冷。
长乐宫里,长公主带着二子一女都在,只是两位公子一到宫中便向马厩而去了。
徒留攸宁一人在院子里。
只见攸宁披着雪狐毛的大氅,里面一袭大红色绣云纹束胸。红白相映成趣,端的是娇憨可爱。
只是骄傲的小人一副纠结的小表情,摆弄着手中精致的竹条小罩篮。不知又在想些什么鬼马点子。
攸宁瞥见太子的身影,就欢快的招手示意。将手中的小篮递给太子,并言:“五哥与我说,民间的孩子在这种大雪天气,就会用这种小篮子抓鸟雀。只是我看了这半天了,哪有鸟叫的声音,而且这篮子,也实在是不知如何去用。太子哥哥可曾知道?”
对于攸宁这种苦恼的情况,太子是司空见惯了,拿着小篮仔细看了看,只道:“我也不懂这如何玩儿,攸宁还是去问景鄞罢。”
“他一到宫里,就与大兄讨了恩旨去马厩挑马去了。那还有时间理我!”攸宁提起丢下自己的两个哥哥,气鼓了一张小脸。
京中贵女习骑射之艺已属平常,公主娘亲却一直不肯松口允她,攸宁着实郁闷良久。
太子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旁边伺候的半春,牵起被攸宁忽视许久早已冻红的双手,暖了暖,道:“攸宁现在还太小,待你再长两岁,姑姑自会许你去学的。景辰和景鄞平日里最疼的便是你这个妹妹,去挑马怎么会忘记攸宁这一份,嗯?先随太子哥哥进殿去,外面实在冷了点。”
攸宁顺势赖进了太子怀中,卖力撒娇:“最疼攸宁的还是太子哥哥,大兄和五哥最爱的便是欺负我,平日里有事求我这个妹妹,才会装出一副疼爱的样子来。”
被攸宁一番话说的忍俊不禁的太子,只好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大熊进去,显然早就对攸宁的撒娇毫无办法了。
便是比较起崇华、承宁两个妹妹,也还是乐安更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
彼时嬉闹的二人,都无法预见日后的“长门空锁深闺怨,万里河山寂寞人”。
偌大的禁宫,也会苦闷的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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