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汉军迅速做出反应,从将官到士兵,纷纷跃上马背,兵器在手,以最快的速度结成冲锋阵列,刀锋向外,严阵以待。
黄沙翻滚,蒸汽般沸腾。
弥漫的沙雾中,隐隐现出汉字大旗。
风中传来熟悉的号角,黑甲骑兵排成一条长龙,猛然跃出地平线,闯入众人眼帘。
“是王孙!”
认出队伍最前的韩嫣,赵嘉和魏悦举起右臂,将官下达号令,两万余骑兵同时收刀还鞘。刀锋擦过刀鞘,发出阵阵声响,似同对面的号角互相应和。
“阿多,季豫!”
奔袭数日,终于找准方向,追上赵嘉和魏悦的队伍,韩嫣三人都很兴奋。
策马冲到近前,韩嫣翻身落地,单手握拳,对着赵嘉的肩膀就是一下。
“总算是追上了!”
赵嘉本能侧身,同时握住韩嫣的手腕。见对方兴奋中又有一丝解脱,不免感到诧异。
“王孙?”
“别提了。”
见赵嘉疑惑,韩嫣收回手,转头瞪向“专心”和魏悦说话,头都不敢回的曹时和李当户,解释道:“先前当户引错方向,我们走了岔路,直接拐去乌孙,耽搁不少时间、”
大概是气得狠了,韩嫣说话不再温和,意外点亮“话痨兼毒-舌”属性。
接下来的两刻钟,赵嘉切身体会到,为何带错方向的是李当户,曹时对上韩嫣的目光也会发憷。
只不过,撇开韩嫣的话痨潜质,他当真没想到,迷路的技能也会一脉相承、
历史拐弯,李广没有在草原迷路,李当户却子承父业,在追袭途中带着大军绕远。
“倒也不是白绕。”韩嫣话锋一转,又引赵嘉去看携带的物资。
珍宝金银携带不便,早命人送回国内。沿途有千名骑兵护卫,又提前送回消息,会有边军接应,谅也无人敢打主意。
军中携带的都是能果腹的谷物肉干,还有大量椰枣和水果干,以及能用于烹饪的香料。甚至还有不少酒水,全部放在皮袋中,由大宛“送”的马匹驮负。
“这是大宛马?”赵嘉惊讶道。
“都是些驮马,战马在这里。”韩嫣指向未配马鞍,由士兵和百名胡骑驱赶的战马,“从大宛得五千匹,驯服代替匈奴马。大宛王答应另备三万好马,待我等回师去取。”
赵嘉不禁愕然。
历史上,为得大宛的汗血宝马,汉朝曾向大宛遣使。结果换马不成,使臣被杀害,武帝一怒之下两征大宛。
事实证明,被汉武帝记在小本本上的,基本不会有好下场。
首战不利,第二战,汉军攻破大宛首都,大宛国王成为历史。新国王上任之后,不仅主动献上战马,更臣服于汉朝,将持反对意见的臣子全都咔嚓掉,以表决心。
换做后世王朝,发生类似事件,录史总该春秋一下,不会太过直白。偏偏汉朝的史官就是这么耿直,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半点不做润色。
西汉如此,东汉亦然。
翻阅两汉史书,会惊奇发现,被汉军咔嚓的国王国师不在少数,全部详实记录,都有姓名可查。正因汉朝史官如此耿直,后世学者追溯中亚、西亚乃至南亚的历史,很多都要从汉史中查找资料。
听韩嫣讲述在乌孙和大宛等国的经历,赵嘉一心两用,开始认真思考,在回程途中,再来一次武-装-游-行的可行性。
匈奴战败,逃入漠北的不成气候,西迁的则被打散,除非发生奇迹,再无法对汉构成威胁。
至于甩向欧洲的上帝之鞭,赵嘉相信,只要匈奴没有彻底灭绝,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规模和时间大概会有所变动。
再者说,没有匈奴,还有月氏、鲜卑、羌、氐和丁零。
汉武帝还很年轻,身边聚集众多大佬,国库丰腴,知晓怎能才能越打越富,种种因素之下,对外征战的步伐绝不会轻易停止。
大规模的战争,势必要引入归降的胡骑。
考虑到攻占和统治的不同阶段,需要处理的矛盾也将不同,早在匈奴西迁时,赵嘉就生出一个想法,让胡部西进。
这个计划利弊参半,实行得好,能保帝国疆界无忧。若是出现差错,很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故而,在没有成熟的章程之前,赵嘉始终将念头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韩嫣、曹时和李当户走错方向,在乌孙和大宛等国的经历,让赵嘉隐约抓住关键。能否进一步实行,还要亲自走过一趟再说。
“阿多,还有一件事。”
韩嫣收起轻松的表情,将赵嘉带到一匹战马前,揭开盖在马背的斗篷,现出被绑在马上的刘陵。
“淮南王女?”
赵嘉和刘陵曾有一面之缘,认出眼前之人,见她做一身匈奴打扮,蓦然想起在沙岩处发现的门客,神情倏然冰冷。
“我本想杀了她。”韩嫣按住赵嘉的肩膀,低声道,“但她终为高祖皇帝血脉,不能轻易动手,需带回长安交陛下处置。”
和赵嘉一样,韩嫣领兵在外,并不知刘迁死讯,自然也不会知道刘彻颁下的圣旨。
赵嘉攥紧手指,压下怒意,对韩嫣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中,刘陵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言,更没有任何反应。
又过半个时辰,外出的斥候陆续返回。
他们没能找到伊稚斜,却在前方发现一处战场,安息轻骑兵和大夏步骑正在鏖战,就规模来看,数量不下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