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嫣都感到新奇。
众人系紧皮甲,佩好武器,检查过口粮和伤药,依照哨音和旗令,分批进入林内。随着最后一名军伍踏入密林,实战训练就此拉开序幕。
在结束的哨音响起之前,营门牢牢关闭,无天子旨意,任何人都不许入内。训练场四周遍布岗哨,苍蝇蚊子也休想轻易通过。
鼓声隆隆响起,传遍林间每一个角落。
这是攻击即将开始的讯号。
从这一刻开始,除了本营同袍,其他三营全是敌人!
边军时常深入草原,深知在陌生环境下,仓促进攻不可取,隐蔽埋伏、侦查敌情方为上策。
鼓声停止后,魏悦和李当户不忙于发起攻击,而是各自派遣斥候,并以队为单位,沿途分散开,彼此之间保持一定距离,防止被对手发现围歼,同时确保己方能够顺畅联络,快速集结,对“猎物”进行包抄。
这样的安排,是边军同匈奴鏖战总结出的宝贵经验。从将官到军伍,均是驾轻就熟。
相比之下,羽林骑的行动就不是那么顺利。从一开始,缺乏实战经验的弱点就-暴-露-无遗。
曹时韩嫣早有定计,可计划能否成功,关键不是落于纸上,而是准确灵活的指挥调度。
云中骑和上郡骑兵陆续消失在林内,多数羽林骑还在茫然四顾,有几人过于紧张,不小心踩中陷阱,战斗没打响就宣告“阵亡”。
眼见情况越来越糟,曹时心急火燎,韩嫣也难保持冷静。
硬被按到军需官职位上的彭修,无奈挺身而出,向两人献计,不能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在不成,唯有放弃隐蔽,队伍集合起来,前后左后加强戒备,依靠人数向前推进。
“如此岂有胜算?”曹时很不情愿。
彭修想要叹气,更想撂挑子不干。
好在理智占据上风,无论如何,自己终归是羽林骑一员。
“校尉,我等的对手是边军。”
羽林骑压根没见过血,最接近实战的经验,还是同王国精锐的演武。
平时操练都是被其他三营按在地上捶。换成这次,能尽量拖延时间,借机锤炼士卒,别开始就出局已是万幸。想旗开得胜,高奏凯歌,就两个字,做梦。
“阿时,此言在理。”韩嫣冷静下来,细思彭修之言,一同加入劝说曹时的行列。
曹时眉心紧锁,再不情愿也得承认,现下的羽林骑完全不是其他三营的对手。玩计谋不成,硬碰硬同样会被收拾得很惨。
反正都是陪练的命,两害相权取其轻,能多撑一天是一天,先学到经验再说。
曹时想通之后,命令迅速下达,分散开的羽林骑快速集结,由斥候在前引路,力壮者断后,并将圆盾集中起来,护卫在队伍两侧。防御力如何暂且不论,至少在心理上是个安慰。
在云中骑和上郡骑兵选择隐藏,伺机而动时,曹时率领的羽林骑却是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在林中行动。
事实上,彭修的提议并非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深入经过考量。
四营之内,羽林骑人数最多,加上此次配发的箭矢有限,且是容易损耗的木矢,遇上集中起来的羽林骑,无论魏悦还是李当户,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会仓促攻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羽林骑身上耗费太多箭矢,不等搜集战利品,背后遇上其他两营,势必会落入下风,同胜利失之交臂。
对边军而言,反正训练刚刚开始,接下来足有一月时间,想解决羽林骑,办法有得是,无需急在一时。
这种情况下,羽林骑有惊无险,先后经过上郡骑兵和云中骑的埋伏点,幸运地毫发无伤。
过程中,探路的斥候察觉不对,虽没发现对手的切实踪影,但也不敢心存侥幸,迅速禀报曹时。
曹校尉当机立断,加速向前。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无论对手是否真藏于附近,也无论是哪支队伍,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发起攻击,总之,先离开是非之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做商议。
令人尴尬的是,上郡骑兵和云中骑没有动手,羽林骑终归在经验上短腿,没躲开赵嘉精心设置的陷阱,在林间行走时,陆续有军伍掉进深坑。运气糟糕点,双腿被绳索套紧。再糟糕一些,直接被吊上半空,随风飘荡。
最多的一次,并排十人吊在一起,景象蔚为壮观。
跟来的边军斥候大为惊叹。惊叹之余,不忘将机关和陷阱的位置记下,一边记一边深感校尉英明,留着羽林骑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能帮忙探路。
好不容易走过陷阱密集的区域,曹时以为能歇口气,结果事与愿违,为寻找水源,不小心走错方向,一头扎进沙陵步卒设下的包围圈。
不同于魏悦和李当户率领的骑兵,赵嘉所部是实打实的步卒,早在边郡时,训练方式就和前者不同。
云中骑和上郡骑兵埋伏在草丛里,以高草树叶为掩护,多少有迹可循。
沙陵步卒则不然,部分藏进草丛,部分攀至树顶,甚至有极个别埋伏在溪边,通过巧妙伪装,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
曹时和韩嫣都十分警惕,发现溪流,没有立即放松,而是派出更多军伍,抓紧巡视水源附近,确保没有对手隐藏。
囿于惯常思维,众人重点搜查草丛,压根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古木上,正有几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