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诸王皆知边军勇猛, 凶狠犹如虎狼。
如若不然, 也无法守卫边陲,挡住匈奴南下的铁蹄,更不会一度深入草原, 灭杀胡骑,屠灭胡部。
可再强也该有个限度。
如眼前这般,步卒扛旗怼全军, 怼赢不说, 还要追袭。最要命的是,两条腿追四条腿, 竟然完成全歼!
眼睁睁看着最后几名王国骑兵被短矛击落,有一个还是被木盾拍飞, 不提被灭全军的淮南王, 在场的诸侯王有一个算一个,表情都是万分精彩。
骑兵未动, 步卒以少胜多, 演武初始就来一场全歼,强到如此地步,是当真不打算讲道理, 一心一意浪上天, 和太阳肩并肩?
事实上, 边军初战对上淮南国军, 完全不是巧合。
刘彻早对淮南王不满, 在演武开始之前, 即命公孙贺做出安排。
哪怕是为天子的面子,边军和少骑也不会开始就对上,首先迎战的对手,必然都是王国军队。
既然如此,战哪国不是战。
以边军的强悍,必能重挫淮南王带来的精锐,给对方以震慑,同时为天子出口气。
让刘彻和公孙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边军的战斗力。
在诸国之中,实力位于上游的淮南国军,遇上边军,竟然不是一合之敌。基本是照面就被揍趴,揍趴不算更被全灭。
算一算时间,从战鼓响起,到最后一个淮南精锐倒下,有没有半个时辰?
刘彻谨记景帝的教导,登基之初,权力尚未归于中央,无论心中想什么,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再加上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其余诸侯王就没这份顾忌。
之前看不惯刘安假好文辞,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刘氏诸王,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表情正经诠释出“呵呵”二字。
这就是淮南国精锐?
貌似有点弱啊。
闻淮南王好文辞鼓乐,不理军政,一切尽托于国相,倒也不稀奇。
淮南国相无能啊。
几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清晰传入刘安耳中。
刘安心中恼火,却不能当场发作。
淮南国军败得太快,他的面子几乎是被甩在地上踩。可出言讽刺的同为诸侯王,地位权势不亚于他,真要当场撕破脸皮,自己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唯有将这口恶气咽下,日后再做计较。
恼怒之余,刘安也不免怀疑,难道自己手中的军队真弱到如此地步?不过随着演武继续,刘安的疑惑很快打消。
淮南国军的确挡不住边军,其他王国军队不也一样?
之前嘲笑他的几个,手中精锐撞上边军,一样被砍瓜切菜,手起刀落,利落收拾。
目睹一支接一支王国军队被掀翻,刘安的心情发生转变,竟诡异地生出一种快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倒霉不如众倒霉。
一样被掀翻,一样都是垃圾,来啊,彼此嘲笑,互相伤害啊!
不提刘安诡异的心理,眼见手下精锐陆续落败,边军仍是步卒扛鼎,骑兵别说冲锋,连箭壶都是满的,刘氏诸王表情复杂,心中滋味难言。尤其是经历过七国之乱的诸王,这一刻感触更深。
年轻的天子远比想象中睿智,于帝王心术之上,同样半点不弱,尽得先帝真传。通过这场演武,无非是要彰显武威,震慑诸王。
而淮南王自作聪明,主动做了出头椽子,成为儆猴的那只鸡。
今日之前,或许还有人对朝廷不满,暗中怀揣想法。
今日过后,凡是心怀鬼蜮者,必然要仔细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同天子抗衡。凶神恶煞一般的边军,势必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刘氏诸王各怀心思,心情实难平静。
场内的战斗仍在继续。
灭掉淮南国军之后,赵嘉率领步卒,一鼓作气,陆续又掀翻三支王国精锐。
边军势如破竹,不断向前,掀翻一个又一个,半点没有停下来歇息片刻,也让对手喘口气的意思。
总之,在鼓声未停之前,就要继续进攻,铲飞对手,一个个掀翻在地,拍扁算完。
这样凶猛的势头,迫使演武规则发生变化。王国军队不想迅速出局,被迫联合到一起,共同组成防线,抵御对方的进攻。
好虎难架群狼。
一倍的兵力挡不住,两倍三倍也不是对手,换成五倍六倍,乃至七倍八倍呢?
指挥王国军队的将领摒弃不和,很快将兵力集结到一处。
盾兵直接排成三列,弓箭手超过五千人,长戟、长矛、长-枪密集排布,刀牌手伺机而动,更有骑兵和战车拱卫两侧,冲锋在前。
一切只为拦住边军,让这头打疯的猛虎慢下速度。也为向天子证明,王国精锐绝非弱到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宰割。
鉴于王国军队自行联合,场外的战鼓和旗帜尽数失去作用。双方对战全靠号角、圆鼓以及跑动的飞骑传达命令,实行调度。
汉军没有弱者。
王国精锐陆续落败,并未让余者胆丧,反而激起惊人战意,势要和边军一较高下。
其中,以江都王刘非的军队实力最强。
早在景帝年间,江都王就率王国军队平叛,击败吴国军队,立下赫赫战斗。
因刘非本人好武,有勇力,王国精锐都是身高达到七尺五以上的猛士,全身披挂重甲,持长兵,擅骑射,擅驭战车。
战车存在不少缺点,尤其是在冲锋时无法调头,很容易造成损失,经过战场考验,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刘非却逆时代而行,手下聚集不少能人,对战车加以改装,车轮两侧固定尖刺利刃,车轴以铁加固,在冲阵时,一字排开,利用得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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