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乱, 匈奴杀得实在太狠,鲜卑不想死, 只能奋起反抗。
开战之前,鲜卑即向丁零派出使者。可惜等了数日,始终渺无音讯。
直至各部鲜卑同匈奴开片, 杀得昏天黑地, 才有重伤的使者侥幸逃回,伏在首领面前, 痛斥丁零人不讲信义,不打算出兵不说,还将送信人拦截斩杀。若非部落有造-反前科,通风报信没用,甚至会引来猜疑,说不定还会把人五花大绑送去茏城。
“丁零无信!”
鲜卑各部首领大怒,不是和匈奴人还在打,必然要召集勇士和丁零先干一场。
想当初丁零人遭到欺压, 联络鲜卑各部一同反叛,他们可是二话不说抄起刀子就上。
如今匈奴人连屠鲜卑数部,草原都被染红,按照当初的约定, 请丁零人出兵帮忙,结果不帮忙就算了, 分明还准备背后-插-刀!
当真验证一句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丁零出兵, 各部能战的勇士不过五万。”
“这仗怎么打?”
匈奴称霸草原,能征善战。纵然不比冒顿时期,控弦之士仍超过三十万。这还是保守估计。
别部蛮骑加起来,人数的确能压过本部,关键是这次举兵的只有鲜卑,丁零人背信弃义,袖手旁观,根本不打算帮忙;同出东胡的乌桓利益当先,一样指望不上;羌、氐等部不-插-刀就好了,出兵支援纯粹是白想。
鲜卑孤立无援,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只能独自和王庭大军拼命。
“必须想想办法。”一名首领盘膝在地,高壮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
“能想什么办法?”另一人叹息道。
虽说决定和匈奴拼命,可如果能活着,没人乐意死。
他们开始羡慕南逃的羌部。
听说这几支部落逃过本部追杀,归降汉朝,如今在汉边游牧,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好。
战斗开启时,有首领曾经提过,不妨仿效野利等部,率众南下归降。
匈奴人刀子举起来就不打算放下,分明要将鲜卑赶尽杀绝。各别部不愿伸出援手,冷眼旁观甚至打算背后捅刀。这种情况下,唯有南下才能寻到活路。
奈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初汉骑伪做鲜卑,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是随意抓个别部顶缸。
一来鲜卑各部在草原腹地,距离本部最近;二来,鲜卑源于东胡,在别部中,实力处于上层。真打起来,灭掉匈奴是假话,搅乱草原总能做到。
鲜卑各部的地理位置和人口数量,注定他们无法像羌人一样提前动身,更无法避开匈奴追兵,成功抵达汉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各部首领满腹愁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继续打,将勇士集中起来,加上能战的老人,顶住本部大军。迁移部落中的女人和孩子,让他们往南边跑。”
许久没出声的祭师突然开口。
苍老的面容,伛偻的身形,手中握着一把骨杖,眼皮耷拉着,行将就木,却无一人敢小觑于他。
鲜卑各部之中,这位祭师年纪最长。
他经历过冒顿时期,亲眼见证东胡衰落,在匈奴的兵势下分-裂为乌桓和东胡。现如今,鲜卑到了生死关头,他的话最有分量,甚至压过各部首领。
“有女人才有孩子,有孩子部落才能延续。”衰老的祭师弓着背,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声,貌似不堪重负,“男人拿起武器和匈奴作战。告诉大家,不要抱有侥幸,也别想着匈奴人会停下马蹄。如果挡不住匈奴,鲜卑就要灭绝,像消失的蛮骑一样。”
祭师话说完,帐中陷入寂静,气氛更加凝重。
“只有女人和孩子,没有能打仗的男人?”有首领提出疑问。
祭师咧开嘴,沙哑道:“当然要有,不过数量不能太多。鲜卑不是羌部,男人少,汉人才会愿意接纳。若是汉人不收留,那也是鲜卑的命。真到那时,就将女人孩子送去乌桓,能活多少是多少。”
首领们互相看看,心知没有其他办法,在祭师的主持下,各自划开掌心,将鲜血涂抹在脸上,立下死战的誓言。
其后,祭师给各部传信,将部落中的汉人都找出来,给衣服和食水,跟着女人和孩子一起南下。再选出三千勇士,将大量的牛羊、粮食和珍藏的金玉一同送去边郡。
“要投靠汉人,就要拿出诚意。与其给匈奴,不如给汉人,还能为部民换条活路。”
草原上的鲜卑做出两手准备,大部分勇士留下同匈奴死战,部落中的老人也抓起武器走上战场。女人和孩子趁机南逃,期望能为部落保留下火种。
由于大雪封路,战斗又发生在草原腹地,边郡获取的情报难免滞后。
在鲜卑各部开始拼命,草原血流成河时,边塞各郡刚接到匈奴动兵的消息。自然不会知晓,有数万鲜卑正离开熟悉的牧场,开始向南迁移。
一月中,赵嘉和魏悦一行抵达云中。
因途中遇到大雪狂风,队伍一度被困在荒野。耗费足足两倍的时间,才得以返回郡城。
抵达目的地后,六百军伍入军营休整,赵嘉和魏悦一同前往太守府,既为禀报出塞经过,也为商议制盐之事。
看到归来的两人,魏尚很是欣慰。听完在塞外的种种,命书佐记下战死的军伍,将名单送去王主簿处。
“五日后行祭。”
“诺!”
战斗发生在草原腹地,战死之人的尸骨无法带回,只能就地安葬。在下葬之前,会割下死者一缕头发,带回到郡内,在祭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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