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几人欺上门来,他们是出于义愤将人赶走,别的不用再提。
从卫氏村寨到县城有一段距离,途中要经过一条秦时修的土路,路旁有一座破败的驿站,早就没了驿卒。因早年曾被匈奴劫掠,附近的村民都已经迁走,留下的房屋或是倒塌,或是成为野兽的藏匿处。
临到夏日,废墟会被高草包围。冬日里覆盖积雪,形成一个个高矮不同的雪丘。之前魏悦追逐狼群,曾在附近猎杀十余头灰狼,同时惊走了藏在雪丘下的野兽。
现如今,这里连只野鼠都找不到,入目尽是一片荒凉。
卫母和几个卫氏族人经过雪丘,淤青处火辣辣的疼,只能抓起一把雪敷上。
正准备停下歇一歇,一阵破风声陡然响起。箭矢从雪丘后飞出,咄咄数声,扎在几人脚下。
“谁?!”
“可是盗匪?”
“不要杀我,我身上无钱!”
以为遇到流窜在边郡的盗匪,几人大声喊叫,唯恐被取走性命。
马蹄声由远及近,数骑快马从林间出现,一跃跨过雪丘,将几人围在中心。其中一名少年手持弓箭,冰冷的双眸钉在卫母身上,直让后者胆寒。
“套马索!”
三字出口,马上的汉子放下弓箭,从马背取下一捆粗绳,挥舞在头顶,发出嗖嗖声响。
“快跑!”
卫母和卫氏族人骇到极点,几乎是手脚并用向外跑,甚至想要钻过马腹。
可惜动作不够快。
伴着呼呼的风声,套马锁先后飞落,几人全都被锁住,一个接一个拖倒在地。
“走!”
赵嘉一马当先,健仆跟在他的身后,拖拽着绳索,飞驰过茫茫雪原。
路上没有行人,一个都没有。
这彻底掐灭了卫母和卫氏族人求救的希望。
几人被拖在马后,两侧的景物飞速后退,身上的绳索越来越紧,恐惧到极点,连叫都叫不出来。幸亏身上的衣服厚,地上的厚雪盖住土石,才没有被直接拖死。
不知过了多久,马队终于停了。
几人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远离开村寨,来到一片陌生的地界。入目一片空旷,除了雪就是雪,别说人烟,连野兽的影子都看不见。
赵嘉翻身下马,走到卫母跟前,蹲下--身,用马鞭挑起对方的下巴,冷声道:“我问,你答,不要说多余的,明白吗?”
卫母含糊应声,恐惧的看着他。突然瞳孔紧缩,显然是认出了赵嘉。
“你、你是赵家小儿!”
啪!
一鞭子甩在卫母背上,疼得她打了个哆嗦。
赵嘉示意健仆不必继续,口中道:“不要说多余的话,也别自作聪明,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卫母低下头,藏住眼底的恨意。
“你到沙陵县的事,有几人知道?”
“我夫家皆知!”卫母大声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认出”赵嘉!如果之前是要教训他们一顿,现如今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你给阿姊定了亲?人在哪里?”赵嘉的问题十分跳跃,卫母满心恐惧,一时反应不及。待到明白他在问什么,目光开始闪烁。
一旁的卫氏族人也认出了赵嘉,生出和卫母类似的想法。惊恐之下,不惜抓住一切生的机会,抢先道:“她没有给青蛾定亲!”
“没有?” 赵嘉的视线转过来。
“没有!如果你要青蛾,我可以做主将她嫁给你!”卫氏族人大声道。
卫母恨得双眼通红,刚开口叫了两声,又有鞭子落到身上。
卫氏族人见赵嘉看过来,以为猜中对方心意,继续道:“这个恶毒的妇人要将青蛾卖做僮,连商队都已经找好!她还说郎君曾住在卫家,家中必有郎君的东西。将人卖掉之后,可以赖上郎君,说郎君……”
“你胡说!这明明是你的打算!”卫母大叫,再也顾不得落到身上的鞭子。
愤怒达到极点,赵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卫母和卫氏族人互相攀咬,最后竟扭打起来。
后者仗着人多,似野兽一般,将卫母活活扼死。卫母临死之前,手指抓入其中两人的眼睛,还咬断了一人的喉咙,鲜血登时飞溅。
赵嘉朝健仆示意,后者走到几人跟前,将还活着的卫氏族人制服。卫母的尸体开始变冷,受伤的卫氏族人捂着眼睛大声哀嚎。
“将活着的送去畜场,交给熊伯关押。”赵嘉道。
健仆面露诧异。
这同计划完全不一样。
“先把人送走,我自有安排。”赵嘉道。
汉初,掠卖-人口之事屡禁不止,连窦太后的哥哥都曾被掠走贩卖。卫青藏身的商队是做正经生意,但领队依旧将他扣下,带到云中郡卖出。
根据几人攀咬出的信息,赵嘉很快明白,卫母找上的这个商队是以贩卖皮毛为幌子,专门从事掠卖-人口的勾当。在边郡停留这些时日,未知做下多少恶事。
待到健仆将人押走,赵嘉跃身上马,眺望灰蒙蒙的天空,开始认真思索,他该如何做,才能将这支商队彻底“留”在云中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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