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云

bsp; “云儿今年十六岁了，懂事了。”凌尧轻轻抚摸着凌云脑袋一脸慈祥地说道。

    凌云面色平静，他并不喜欢被人触碰脑袋，但父亲除外。

    “云儿记住，长兄如父！”凌尧说完便扯动轮椅离去了。

    凌云想要帮忙推，却被凌尧阻止了：“天气变冷了，早些回房休息去吧。”

    “嘎吱嘎吱……”

    凌尧离开了，轮椅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

    “长兄如父……”

    凌云站在原地轻声低吟着，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变冷了，大概是之前看星星看的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吧，呵呵！”，凌云自嘲地笑了笑便转身想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门之前却又抬头看了看那浩渺无垠的星空，方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

    房中，床铺上的凌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七岁那年开始，凌云便能看见一些不普通的东西，例如，鬼魂。

    在旁人眼里他常常与对着一处空间讲话聊天，因此经常会有府上的佣人被吓到。

    过去三年中，凌尧因此换了一大批佣人，走掉的那些佣人每个都会得到一笔不薄的封口费，因此几年间，除了凌家的人，也几乎没有外人知道此事。但是，即使凌家的人，知道此事后，也是避之不及，不再与凌云亲近。

    “纱儿，以后不要再和他玩，他是个妖怪”

    “小志，以后不准接近那个小妖怪”

    “双双，你再和那个妖怪一起玩会被吃掉的”

    ……

    凌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就算是在非常吵闹的环境中，只要他想就能听见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叔父家的堂弟堂妹也在各自父母的教唆下，不再与他玩耍。不知是谁起的头，后来凌府的人便开始管凌云叫“小妖怪”了。

    整个凌府，唯有两人肯与凌云亲近，其中一人便是他的父亲，凌尧。

    因为绰号的事，凌尧多次明令禁止过，后来更是因为一次事件，召集家族众人当众宣布若是再听见有人叫凌云绰号，无论族中地位高低，家法伺候。

    想来凌尧对这个儿子的爱，超乎外人的想象。

    再后来，凌云懂事了一些，不再于人前和鬼魂交谈，一段时间以后人们竟也将这绰号的事慢慢淡忘了，只是碰见凌云的时候依旧选择敬而远之。

    年少的凌云因为无人玩耍的孤独所以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开始了他恶作剧般的人生。

    他曾一把火烧了别人家用来喂养牲畜的草料，然后在火堆旁手舞足蹈

    也曾将炮仗扔进茅坑崩了蹲坑之人一身的屎，然后被那个“屎人”满街追打

    他甚至曾在冬天结冰的湖面上挖出一个冰窟窿，自己躲在旁边看别人掉进窟窿里然后拍手叫好。

    ……

    凌云只是希望别人能多看他几眼，无论那目光是轻蔑还是厌恶，总比被人无视要好得多。

    然而，凌云的劣迹终究还是传遍了街头巷尾，从那以后不仅是凌府的人就连整个青石城的人见了他都像躲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人们以为青石城以后要多了一个小恶霸的时候，凌云忽然终止了自己一贯的恶作剧方式。

    人们以为他从此要改过自新弃恶从善，结果从那一年开始，青石城中多了一个猖狂的“偷马贼”。

    那一年，凌云八岁。

    从那时候起，凌云每天天不亮便起床在城中寻觅，青石城有很多商贩，马匹这种运送货物的畜生尤其多，尽管后来人们有心防范，但凌云每天总有办法偷到一匹。

    对此城中之人虽然颇有微言，却也并没有导致众怒，因为这些被偷的马匹每到傍晚时分便会自己跑回原处，数年来无一例外。

    也正是因为如此，偷马一事一直都没有闹大，只是人们在茶余饭后会议论到底谁是那个偷马贼。

    直到前几日，凌云在偷马时被一个起夜的家伙当场撞见，这才暴露了偷马贼的身份。

    直到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青石城不是要多一个恶霸，而是要多出一个偷马大盗。

    虽然人们知道了凌云就是偷马贼，但也无人报官，因为凌云的父亲凌尧在整个青石城是众人敬仰的存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马匹并未丢失。

    因此在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倒也没人追究凌云的责任，只是人们在闲聊的时候偶尔会感慨一句，曾经那个熊孩子长大了，变成熊大人了。

    事实上，凌云早已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因为从八岁那年开始，凌云便给自己定下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

    而且最近，凌云每次望向夜空的时候，隐隐能看见一些星空之上的东西，不过实在太模糊而且忽隐忽现，根本看不清究竟为何物。

    对于这件事，凌云没有再与别人讲，包括凌尧，他不想再让得别人觉得他是个异类。

    异类总会遭到排挤，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天性。

    很小的时候起，凌云就常常会听父亲讲起世间修炼之人的故事，这些修炼之人在父亲的口中被称为“修元者”，在故事里修元者能够御剑飞行上天入地，飘逸洒脱之极。

    最近凌云在望向星空时，总是会想起关于修元者和御剑的故事，若是自己也能像故事里的人一样御剑飞行，说不定就能够飞上天际去探个究竟，也许就能解开自己多年来与众不同的谜底。

    于是，十六岁的凌云又给自己定下了人生的第二个目标——成为修元者。

    虽然，他的第一个目标还未完成。

    门外，一阵脚步声敲门传来。

    “小蝶，什么事？”凌云问道。

    门外的之人仿佛怔了一下，自己连门还没敲竟然就被凌云说穿的身份。

    “云……云少爷，老爷说天气转凉让小蝶给云少爷加一床被子。”

    “进来吧。”凌云道。

    “嘎吱！”

    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双手捧着一叠看起来异常柔软的丝绸被踏着碎碎的歩子走了进来，少女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向面前小她一两岁的少年。

    “放在床上吧。”凌云微笑着说，显然是对小蝶的反应司空见惯了。

    “是。”应了一声，少女便慌张地将被子放在床上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哎！”看着少女的匆忙，凌云轻叹了一声，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

    十六岁的少年仿佛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淡定和成熟。

    凌云将被子铺开盖在身上，再次想起了父亲刚刚说的话。

    “长兄如父……”

    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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