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三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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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上有一片绿洲。

    林雅曼在这里出生。

    从她记事起，这片沙漠里都只有她的妈妈和姐姐。

    沙漠里风沙很大，窗台、墙角和桌椅上都是沙，用毛巾堵住门缝，都不能阻止风沙钻进来。

    脸也刮得都是沙，很难受。

    妈妈总是喜欢去绿洲打一盆水，给自己洗把脸，再给林雅曼两姐妹擦脸。

    林雅曼当时五岁，她总爱说：“妈妈真美。”

    她妈妈的确很美，双眼皮长又大，鼻子高又瘦。

    皮肤偏黄，但不是面黄肌瘦的黄。

    而是黄土高坡上麦浪滚滚似的充满活力的黄，像是一个超人，林雅曼总觉得妈妈有用不完的力气，可以帮她们遮风挡雨。

    妈妈总喜欢把她姐妹放在一起洗澡。

    绿洲的水时多时少，但从没有枯过。

    林雅曼从来没见过雨，她好奇的问：“妈妈，没下雨，池子里的水怎么用不完呢？”

    “地里有水啊。”妈妈说：“地里的水会涌上来。”

    “可是这里都是沙啊。”林雅曼说：“地里的水都被沙子压住了，它们怎么上得来呢？”

    “它们总能上得来的。”妈妈说：“就像我们的日子，总能好起来一样。”

    林雅曼从来没见过爸爸，实际上她从没见过姐姐、妈妈以外的第三个人，或者说是猫。

    在她的世界里，沙漠里只有三只猫，一直都是。

    姐姐总是很勤奋，从白天修炼到夜晚。

    妈妈说，妖的修炼不用急，妖的岁月悠久，灵气总能吸够的。

    难的是瓶颈。

    林雅曼问：“瓶颈是什么？”

    “是难关。”妈妈很落寞：“是妈妈和你爸爸不同的地方。他的瓶颈要少得多。就像是你和你姐姐一样，你姐姐的瓶颈少得多，因为她像爸爸。而你命苦，像我。”

    “妈妈那么漂亮，像妈妈有什么苦的？”林雅曼说。

    妈妈说：“长大你就懂了。”

    长大以后会懂得什么呢？林雅曼不理解，她喜欢那些日子，和妈妈姐姐开心地在一起的日子。

    她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姐姐乳下有颗痣，而她没有。

    还有一点，姐姐催动灵气时，额头上可以亮出一个王字，她也做不到。

    妈妈说：“你姐姐是圣兽嫡亲，她注定要一飞冲天的。你爷爷他们会后悔的。”

    “爷爷为什么会后悔呢？”林雅曼问，妈妈总是说得有头没尾的。

    “因为你姐姐，是他们几百年都在祈求的东西。没想到却被我这只贱猫怀上了。”妈妈笑得有些癫狂：“而他们差点把我们三个一起打死了。”

    林雅曼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死就是永远地离开。爷爷不是爸爸的爸爸吗？为什么他要打得我们永远地离开呢？

    林雅曼有太多的东西要问，但是妈妈总是有头没尾的。

    妈妈常常离开这里，她说是去买吃的。

    她总会带很多腊肉、咸鱼和三葫芦血来。

    姐姐说：“那是人血。”

    林雅曼七岁了，她懂得更多，她问妈妈：“人流了血，那他岂不是死了吗？”

    “人有很多血，流这一些没关系的。”她妈妈说。

    长大后，林雅曼才知道妈妈骗她。

    那不是人血，那是人的精血。

    三葫芦的精血，要十几条人命。

    而妈妈总是很轻松的样子，因为她是一只凡仙境的妖。

    林雅曼十五岁的时候，沙漠里来了一个人。

    沙漠里来过不少人，但是妈妈都在。

    妈妈总会把林雅曼关进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妈妈会说：“那些人走了。”

    但这一次，妈妈不在。

    那是一个少年，他穿着一身白袍，沙漠里的人总穿着白袍，那会凉快很多。

    少年走到林雅曼面前，袍子灰尘仆仆，他接下面罩，问道：“小猫咪，有水喝吗？”

    林雅曼那时候是少女的模样，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猫咪？”

    “我总能知道。”少年笑道，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很好看。

    他问道：“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我要怕？”林雅曼不理解了。

    “妖总是会怕我的。”少年说。

    “你的口气和我妈妈好像。”林雅曼笑道，“我妈妈也爱说总是。”

    “是吗？”少年道：“你和别的妖不一样，你是一只好妖。”

    “好妖是什么？坏妖又是什么？”

    少年说：“说不清楚，我总能看得出来。”

    “你碰到很多妖了吗？”林雅曼问道。

    “是啊，几十个了吧。”少年说：“我们总是在找妖，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你。或者说是找你妈妈。”

    “为什么你们在找妖呢？”林雅曼好奇道：“你们喜欢妖吗？”

    “不喜欢吧。”少年笑道：“总要找妖的，因为一直在死人。你妈妈应该也知道，有一天我会找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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