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有城

回家了。”

    尺子忧心忡忡地问。

    “那你就往回走啊！傻瓜。”

    衍哲嘲讽似地嘟囔了一句，看来他也没有睡熟。

    可能是因为病，尺子变得特别敏感。

    尺子不要再自取其辱问衍哲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闷着闷着居然也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衍哲就叫醒了尺子，尺子在朦胧睡意又踏上了路途。衍哲这天依然没有怎么说话，他的眼睛眉间也比以往看上去更加的紧绷，他以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总是笑也经常给尺子说些风趣话，而现在，他的表情更加平淡，如果说他有什么表情，也不过是偶尔眼中闪过的一阵阵精光。

    尺子和衍哲肩并肩走着，到了中午，突然刮过一阵大风，衍哲没有说错，沙尘暴来了。

    衍哲今天早晨早早就让自己醒了过来，把他随身的一件外套拆成了一块块的布料，现在他用这布料裹住了自己的脸和身体其他一些裸露的部分，也让尺子裹住了。他又走到了前面，尺子牵着他的衣角走在其身后，这样就不必承担太多的压力，衍哲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着，他埋下头防止风沙吹进眼睛，风沙噼里啪啦打到他的周身上，他告诉尺子一定要拉着他，如果迷失在这沙暴中，就再难以寻到了。

    尺子走得很艰难。

    尽管衍哲在前面，尽管尺子自己基本上裹住了，但是沙粒仍然打得尺子的皮肤隐隐作痛，他每一脚下去，还没来得及迈开一步，沙子就已经没过了脚踝。他几乎不敢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拉住衍哲的衣角，一步步挪动着。

    这满天都是黄色，充满了毁天灭地的可怖气息，这是尺子在这之前从没见过的猛烈的自然力量。

    尺子其实昨天就想问衍哲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今天会有沙尘暴，而现在他又想问，如果他昨天就这么清楚是这种情况，那么现在难道现在就必须强行穿越这沙尘暴吗？但是尺子没法问，他如果一张口，肯定马上就会吃进一嘴沙。

    就在他们艰难行走在这风暴中的时候，就在尺子耳朵中充满了风声和沙粒打在身体上的声音的时候，衍哲突然用手反过来抓住了尺子，又快又猛，像铁钳一样，抓得尺子手生痛，而且衍哲手上的温度炙热得让尺子几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温度根本不可能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体温。

    也就在这个时候，尺子突然在这漫天的喧嚣中忽然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声音很怪，很刺耳，且逐渐靠近，像是钢铁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的声音像是响到了尺子的心里，让他感到略微的不舒服，再之后，尺子听到了规律性的东西，那个节奏居然让他感觉和自己的心跳的速度一模一样。

    “不要管。”衍哲低吼出来的声音传到尺子的耳朵中“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多就是吓吓人罢了。努力听风声，往前走！”

    衍哲的步伐一下子迈大了，尺子开始还勉强跟得上，到了之后就几乎是衍哲在拖着他走。尺子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开始大声喊衍哲让他慢点，之所以大喊是因为在这风沙之中，即便是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大声喊出他也不能确定衍哲能否听到。

    可是任凭他怎么喊，衍哲压根没有管他，步伐反倒跟快了，尺子一个跟不上跌倒在地，但衍哲的速度没有因为着而慢上一点，他仍然是抓着尺子的手，几乎是拖着尺子在走。

    尺子感觉自己的手就要被这么活生生给拽断了。他整个人滚在沙地里，抬头漫天也是沙子，他像是被沙海给淹没了，只能够得到一点维持生命的呼吸。

    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的，而且具有魔性一般，到了后来居然盖过了周围的风声，沙子在身上摩擦得声音，尺子就只能听到到这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声音了。

    衍哲让他努力去听的风声尺子根本听不到了，他一边是身体在沙中被拖拉的痛，一边是手已经的麻木。他满脑子就只剩下那无处不在的声音了，终于，他在那魔幻的声音中听到了他能够辨认的音节，那漫天的声音居然都是叫着衍哲的名字，诅咒着，不堪入耳地辱骂着。

    这声音敲打着尺子的神经，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感到那声音具有无上的权威。也在这时，感到了尺子变化的衍哲回过头，当他看到尺子那布满血丝且空洞的眼睛，毫不犹豫在行进的过程中的一脚踢在了尺子的头上，击晕了自己的胞弟。

    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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