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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彼岸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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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翻涌,胸口养了半年的伤又隐隐作痛,他叹了一口气,复又道:“诗诗,不知下次见你时,你是否会还如这般开心。”

    这时,就听得屋外咯咯娇笑,声音飘进屋中:“师兄果然还是记挂着人家的,你放心,人家一定会开心的。”声音越来越远,看来人是走远了。诗诗越是烂漫,宗寄白越是心头发紧,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不光容颜绝世,一身功夫尽得师父真传,在同门师兄弟中虽入门最晚,恐怕修为是最高,如遇不测,逃身自保完全不在话下,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放下心来,前程未明,纵使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未见能料事如神,还不如放下心来,先将眼前之事了结。

    说来也奇怪,今日韩世忠和小玉竟然没有早早来到,直等到日上三竿,小玉才从山下气喘吁吁跑来,向宗寄白求救,可是她连比划带说,也没让宗寄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急的她一把拉起宗寄白的手,就往山下跑。宗寄白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玉,瞪大了眼睛,就像提线木偶似的就由她拉着跑。可没跑几步,小玉累得上去不接下气,娇喘连连,就指着山下韩世忠的土坯房,示意宗寄白快去。宗寄白立时会意,但是朝着小玉拉着自己的手努努嘴,小玉眼波流转,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一直拉着宗寄白的手的,立马像被火烫了一般,将手缩了回来,宗寄白脚下迈动,留她自己一人也不至于过分窘迫。

    宗寄白脚尖一点地,顺着下山的坡度,就能蹿出五六步远,也就是一眨眼,人已经在十几丈开外了。宗寄白到韩世忠家不远处,就觉得腥臭难闻,他脚下加急,双膝微弯,双脚在地上一顿,跃在半空,他不等力道用尽身子下落,伸手在院墙顶上一撑,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稳稳落在了院中,可是只觉得落脚处滑腻,低头一看,竟然是血!他心头一紧,往屋里走,就见韩世忠四仰八叉躺在堂屋中,身上满是血迹。宗寄白赶忙过去一探他鼻息,指尖处呼吸粗重沉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又翻看韩世忠身上,只见他身上横七竖八都是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血已不再流出。宗寄白看他性命无恙,心里的石头落地,可是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复又仔细观察韩世忠,这一看,饶是宗寄白也不自禁大呼神奇。

    韩世忠身上的毒疮竟一夜之间消失全无,浑身皮肤便似女子一般如凝脂光润白皙!

    宗寄白在韩世忠人中一掐,右手在他檀中穴揉按,内力导入他体内,韩世忠这才缓缓醒来,宗寄白扶着他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寻了个座儿,等着看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韩世忠揉揉眼,又拍了拍脑袋,这才好像看清楚眼前是宗寄白,他想说话,可是任凭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宗寄白在他人迎穴与水突穴之间又揉了有一炷香时间,韩世忠这才能发出声音:“宗兄弟,我这是怎么了?”宗寄白耸了耸肩,他也是一脸茫然,小玉这时也回来,等她歇过了神,宗寄白问道:“小玉,你在上山之前看到了什么?”小玉喘匀了气,神色有些忸怩,只听得她声音轻轻:“昨日我在许大叔家中歇了一夜,今晨醒来,见宗家大哥睡得沉,便没有惊扰,我自行回到家中……”说着话,眼睛不自觉地从宗寄白身上瞟过,宗寄白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身上盖着道袍,原来是小玉给自己披上的,她一个女孩家,与我男人屋中同处一室,好说不好听,醒来自然就悄悄走了,只听小玉接着说道:“可一回家,就看见满家的血,我就赶忙回去找宗家大哥帮忙了。”韩世忠这时候也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昨日我回来洗干净身上的血,只觉得腹中饥饿,我让那畜生气的不过,就把它扛回来了,剥皮放血,煮了一肉,吃了个饱,就睡了,可夜里只觉得身上火烧火燎,就像在火上烤,我浇了好几桶水只觉得越发难受,五脏六腑就像要烧起来一样,我就取了一把刀,在身上割了个口子放点血,就不烧了,没想到还真管用,我就这一刀一刀割过来,只觉得浑身惬意,后面我也就不知道了。”

    这时,小玉拿过来一面镜子,递给了韩世忠,韩世忠不明所以,可他往镜子里一看,也愣住不动了。半晌,铜镜从手中摔落,这才收回神来,韩世忠哇哇大叫:“这他娘的,这他娘的,这他娘的……”翻来覆去,也就是这几个字,

    宗寄白想了想,说道:“韩大哥,小玉,你们说,会不会是是这样,你们看,韩大哥昨天淋了一身蟒血,又吃了蟒肉,这肉和血就是一服灵药,内服外用治好了韩大哥的毒疮。”韩世忠一拍大腿,跳将起来,大声赞同,小玉本就没什么主意,就只觉得宗寄白说的有理。

    韩世忠没了这一身毒疮,只觉得他身形伟岸,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容貌昳丽,一身皮肤更是白皙光洁,宗寄白打笑道:“韩家大哥,这下子可是不愁娶媳妇了,那媒婆还不把你韩家门槛给踏破了!”引得小玉掩嘴娇笑,韩世忠一张白净面目让他说的通红,自己双手摸着脸,在原地打着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他一副窘迫样子,二人更是笑得高兴。

    说笑间,小玉却问道:“韩家大哥,那这院子中的血,是蟒蛇的血了?”

    韩世忠一愣,挠了挠头,回想道:“我记得那畜生我扛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多少血了,怎么会弄得院子里满是血迹,而且我昨天把它扛回来的时候,是在堂前剥皮放血的,就算有血,也不会弄到院子里都是啊。”

    宗寄白拈起一处血迹,闻了闻,淡然说道:“这是人血!而且我刚回想起来,刚出门时,我在茅屋外,也发现了血迹,可是若是有血迹,昨夜也未听得声响,今天也没见死尸,这到底是如何?”

    小玉也是想起了今天早晨的所见:“我今日回家之时,见得有十几个陌生人出了村子,往西北方向去了。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虽然他们都是农家打扮,可是我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同寻常。”

    宗寄白忙问道:“小玉,这些人可带着兵刃?”

    小玉摇了摇头,宗寄白略一沉吟道:“韩大哥,小玉你俩快去收拾,今日全到老道的茅屋去,咱们三人合在一起,就是有事也应付得过来。”

    三人收拾妥当,急匆匆赶向老道茅屋。

    路上宗寄白心绪翻涌,这几日连着发生的事太过离奇,可是每件事之间又显得毫无联系,真的是让人想破了脑袋。不一会儿到了半山,韩世忠和小玉紧张的不知所以,宗寄白也没心思安慰二人,他赶忙从怀中拿出老道那本破书,按照上面方法运转真气,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达到最大的效果。许老道这本册子字迹缭乱,多有涂抹,宗寄白耐着性子仔细辨认,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勉强认出第一页所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干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

    这几句话看得宗寄白头大如斗,老道所写体内真气竟然分卫气和营气,可他思索师父从小所讲,也只有真气两个字,他咬了咬牙,继续看了下去,“人受气于谷,谷人于胃,以传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营卫同行经脉中,阴自在内为阳之守,阳自在外为阴之护,并行不悖。”

    宗寄白越看越是糊涂,只得翻过文字,直接看经脉穴位图,“卫气之行,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循项下足太阳,循背下至小趾之端。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手太阳,下至手小指之端外侧。其散者,别于目锐眦,下足少阳,注小趾次趾之间。以上循手少阳之分侧,下至小指次指之间。别者以上至耳前,合于颔脉,注足阳明,以下行至跗上,人五趾之间。其散者,从耳下下手阳明,人大指之间,人掌中。其至于足也,入足心,出内踝下,行阴分,复合于目,故为一周。阳尽于阴,阴受气矣。其始人于阴,常从足少阴注于肾,肾注于心,心注于肺,肺注于肝,肝注于脾,脾复注于肾为周。”

    宗寄白照着图中所示,闭目深吸,将所吸空气运至丹田,再由丹田逐渐下降到小腹脐下,这时只觉得丹田处突然产生一团热气,热气顺神阙、巨阙、膻中,最后直冲天突穴,宗寄白忽地双目大睁,浑身血液鼓荡,毛孔放开,小玉和韩世忠二人只觉得一股热气铺面袭来,脚下不稳,被热气撞得倒了下去。宗寄白未知未觉,双目又重新闭上,继续运行真气。

    韩世忠扶起小玉,远远滴躲在了茅屋另一端的角落,二人虽不明就里,但是也觉得宗寄白此刻不能被打扰,就静悄悄躲在一处,不敢惊扰了他。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宗寄白这才又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只是觉得口中干渴,他想要下地喝点水,可是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了,除了眼睛,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小玉和韩世忠也不敢打扰他,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看到他的窘况,宗寄白想调动真气行走,可是发现原本体内充沛的真气,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由得大骇,怕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把自己练成了废人。宗寄白脑子里拼命挣扎,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猛然间,他觉得那一团热气重又在气海升腾,他心中一喜,向前一蹿,竟从炕上飞了下来,摔了个嘴啃泥。这一惊动,韩世忠和小玉被他吓得险些跳了起来,韩世忠顺手就抄起了准备在眼前的柴刀,宗寄白见他二人紧张的样子,忙尴尬地说道:“韩大哥,小玉,你们也别害怕,莫说现在没有事,就算是有事,咱们三个人齐心合力,也能保得周全。”

    “小小年纪,口气可不小!”屋外传来一声震喝,屋内三人大惊,不知这人何时到的门外,宗寄白说话声音不大,这人在屋外竟然能听得清楚。宗寄白示意小玉和韩世忠留在屋内,他只身一人迈步出门,可是走路时,他发现自己右腿有些不听使唤,不绿微有迟缓。

    只见屋外空地站着二人,大石头上蹲坐着一人,三人均是一身青衣蒙着面,右臂处系着一条红绸子,宗寄白也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个,他硬着头皮抱拳施礼道:“小子见过三位英雄,我兄妹三人世代居住于此,从不问江湖事,但不知今日不知三位好汉来此何为?”

    那蹲在石头上的人嘿嘿冷笑,“小子,可知道彼岸青衣,慈航难渡?”此人说话声音犹如指甲划过铁皮,只听的人脊背发麻。

    宗寄白大惊失色,面色一惨,应道:“青衣楼江湖闻名,只是不知三位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又接着道:“小子,你竖起耳朵听得清楚,也好让你死得明白!你在河中府杀了我青衣楼副堂主一人,伤我兄弟一十五人,且坏了我青衣楼大事,你说,你该不该死?”他话音刚落,站立的二人已猱身而上,一上一下,直取宗寄白眼睛和下盘,宗寄白本拟后退躲闪,可怎奈右腿像灌了铅一般,一动不能动,他无奈之下只得双手抱头,左脚用力,滚了出去,躲开了二人的攻击。那石头上的青衣人哈哈大笑,指着宗寄白嘲讽道:“亏你也是走江湖的汉子,竟有脸使出这般猥琐招式,若是我还不如自己一刀抹了脖子来的干净,哈哈哈哈哈。”宗寄白狼狈不堪,此刻他也无暇还嘴,那另外两个青衣人又攻将过来,这两个青衣人又是一左一右,双手成爪,抓向宗寄白太阳穴。宗寄白又抱着脑袋,蹲下身来,那二人以为他要躲闪,不等招式使老,变爪为掌,直拍下来。宗寄白叫了声好,左臂架在头顶,左掌斜刺里击出,一掌打在了青衣人肋下,那青衣人被打的口喷鲜血,直飞了出去。右手边青衣人见同伴受伤,嘴里咒骂,双手握手成拳,朝着宗寄白砸了下来。宗寄白看得这双拳带着风声,他不敢硬接,只得准备抱着脑袋又滚向一旁,可不等他身形挪动,两支飞刀已飞向他身边,锁死了他前进的方向,这时他恰好脊背对着青衣人,被青衣人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

    宗寄白只觉得嗓子眼发甜,头晕目眩,向前扑到了地上,不等他有所喘息,那青衣人又跟了上来,宗寄白被逼无奈,情急之下抄起一把黄土,朝着青衣人扬了过去。那青衣人万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为江湖人所不齿的下三滥手段,毫无防备,被黄土迷了眼睛,宗寄白见机不可失,左腿向前屈膝成半马步,右掌向前反掌抓搂拽住了青衣人腰带,青衣人忙快步向后闪避,他顺势向前一带,左手并指为剑,直击在青衣人咽喉。青衣人要害受伤,一手捂着脖颈,另一只在空中乱打,宗寄白行动不便,又被他在胸口拍了一掌,青衣人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宗寄白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那石头上蹲坐之人,他与两个青衣人打斗之时,这人只发了飞刀,拦截自己去路,却不直接出手,不知道他意图为何。

    那青衣人又是一阵冷笑,双目如电,在宗寄白身上打量,只听他说道:“你小子杀我青衣楼副堂主三名,伤我兄弟一十五人,已入我青衣楼访客名单。不过你小子还轮不上我应天梁出手,今日你小子人头暂且寄在你头上,等大事了解,再你小子性命。”

    宗寄白心中大骇,江湖传闻青衣楼下设四大梁,四梁辖九堂,自己所作所为竟然惊动了梁主,听青衣人语气刚才那二人也只是副堂主,自己对付起来已经费力无比,若是这梁主出手,自己今日非丧命于此不可,可是奇怪的是这青衣人竟然没有要动手杀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几日奇怪的事情多了他也见怪不怪了,自己逃过一命,还是无比开心。

    等宗寄白再抬眼看,那青衣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宗寄白只感觉周围气氛不再紧张,他精神放松,整个人昏了过去。

    第二章,努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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