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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朝周昌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就往后宫冲去,他要在那里等他的母后,要个说法。尤丁连抱带跪,总算把皇帝劝回去,先换了朝服,沐浴更衣,吃过午饭,再小睡了一会,一直到半下午过后,才乘了御辇往太后住的兴庆宫来。
兴庆宫虽然也建在皇城里,但与皇宫却不是同一时期建的,是本朝第三任皇帝孝敬母亲,特意在皇宫边上选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扩建了一处宫殿,专门给母亲避暑。兴庆宫虽然比不得皇宫的金碧辉煌,但胜在安静凉爽,后来的历代太后和太皇太后也都住在兴庆宫。
本代太后常氏虽然也住在兴庆宫,但因为要垂帘听政,两宫距离又稍远,来回跑不方便,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住在皇宫后院里,闲暇时候就在兴庆宫里住几日。今天退了早朝,说是娘家来了女眷看望太后,便安排在兴庆宫接待,这一退了早朝,常太后就赶往兴庆宫。所以皇帝周昌想要给他的母亲问安,也是要赶到兴庆宫去的。
到了兴庆宫,早在来之前,就有小太监通报过了。周昌径直进了太后的寝宫,常太后此时刚刚送走她的大姐魏国夫人,褪去凤袍穿了一身淡白色的长裙坐在凉榻上,等着他的儿子过来。太后常氏闺名叫常景,不过自从她十六岁嫁给先皇做王妃就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虽然她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过她还很年轻,还要几年才到四十岁。在过去的三十几年里,她一直过的很顺利,作为京城大世家最受宠最美丽的小姐,理所应当的嫁给当时皇帝最宠爱的儿子,顺利当上太子妃,再顺利当上了皇后。在她的丈夫英年早逝以前的,她的生活就是怎么保养自己的容颜和皮肤。所以三十多年过去了,在她身上不仅看不到岁月的带来的衰老,反而多了时间流过的韵味。其实太后对朝堂上的事情没有兴趣也没有经验,毕竟她是学女学的,在她骨子里的认知,政治是男人的事情。而且先皇的遗诏里没有说要让太后常氏垂帘听政,是他的哥哥常华做为顾命大臣力主她参政,而相党的强势让她深深感到老辣的李霖远远不是她那稚嫩的小皇帝儿子能应付的。所以这个漂亮的女人才出来抛头露面成为后党的旗帜,和她哥哥的傀儡。
早朝的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小皇帝周昌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进了太后寝宫,照例先规规矩矩的问了安,太后常景先让她儿子先在凉榻的左手边隔着案几坐下,招呼贴身宫女端来了时鲜果盘,慈爱的拿起一个递给周昌,周昌接过来没吃,直接放在了案几上。常太后眼带笑意的问:“陛下有心事?”
周昌忍了一下说:“母亲今天为何要拦着朕?”
常太后招手让宫女把果盘端了下去,上了两碗茶,亲手接过一碗递到皇帝周昌的身边,周昌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喝了一口,味道有些青涩,甜味里还有着酸,皱着眉头放下了。常太后轻声说:“快都喝了,现在已经炎夏,这种青果茶最解暑,你平时穿着那么厚龙袍,里三层外三层的捂着上朝,热气太重,这些果茶对你好。”
周昌又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放下说:“一会再喝。”
常太后自己喝了一口茶,很满意的放下,这才问:“我今天是说错什么话了么?”
周昌摇了摇头说:“母亲倒是没有说错话,只是今天不应该拦朕。舅舅今天提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太祖曾经说过,皇权的根基是手里有钱,手下有兵。今天舅舅竟然公开要求驯养私兵,这不光是开本朝未有之先河,简直是亡国的开始。”
常太后嗔怪道:“又胡说,什么亡不亡的。你是天子,以后也是明君,还要做最伟大的帝王,怎么能老是把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放在嘴上,让人听见多不好。”
周昌低头说:“朕知错了,可是舅舅他这个要求确实是太过分了啊。”
常太后说:“我也知道,你舅舅今天突然提出来这么个要求是很过分,而且我估计你舅舅心里也是知道他自己过分了。”
周昌说:“母亲怎么看出来的?”
常太后说:“往常你舅舅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会找和我们母子商量,最不济也是要先和我们透个口风。可是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完全没有和我们说,直接就在朝堂上提出来了。”
周昌拍着桌子说:“就是啊,舅舅都不和我们商量,他都已经强势到这种地步了么?简直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啊!”
常太后拉着儿子的手说:“我倒觉得他这哪里是强势,分明是心虚,怕我们不同意不敢和我们说,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来。是吃准了我们不会公然和宰相站在一起反对他,只要我们态度是中立带偏向,他就能让林禾养私兵这个事成了。”
周昌气恼的说:“母亲你既然都知道,那更不能让他如了意啊,刚才在朝上,你就不应该拦朕。”
常太后微笑着说:“不管是多么大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在朝堂上公然和你舅舅意见相左,朝廷是周家的朝廷,可是大臣却都和宰相一条心。你舅舅不管是怀了什么心思,终究是这朝廷上唯一还和宰相作对的人,可千万不能让李霖那个老狐狸钻了空子。”
周昌恼火的说:“就算是这样,可是舅舅今天的要求太过分了啊,私军一旦开了头,那么多地方大族,那么多州县官员人人都养私军,人人有军权,谁还听朕这个皇帝的?这是要让朕当亡国之君么?”
常太后赶快伸手拉着小皇帝周昌说:“又在这里胡说,你是皇帝,怎么能老是把亡不亡的这些话挂在嘴边。你知道你姨妈今天进宫是为了什么么?”
周昌端起茶碗很小口的吸了一口,不以为然的,接话说:“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为了舅舅开脱来着。”
常太后说:“青果茶!多喝点!对身体有好处!开脱是一部分,你还记得姨妈的婆家是谁么?”
周昌说:“姨妈不是已经守寡很多年了么?哪里还有婆家!”
常太后瞪了儿子一眼说:“又胡言乱语了,就算是没了丈夫那也是婆家的人。”
太后常景的大姐嫁给了林禾的堂兄,林禾的堂兄当时是京城天府军的一位将军,英气勃发前途无量。两家本就是世家好友,又结了姻缘更是亲上加亲。只是没过几年,这位堂兄就染病去世了,而此时林禾在边关屡立奇功,林家便整家搬到西北。常家当时的家主不忍女儿去西北苦寒之地遭罪,就接回了家里。两家虽然因为路途遥远,联系少了,但这层姻亲关系还在,而且林家远在边关,常家帮他们在朝廷争取了很多好处。这些都是在小皇帝周昌出生以前发生的,虽然也有和他说过,但小孩子忘性大,没什么切身体会的转头就忘了。
这经过母亲的提醒,皇帝周昌才想起个大概来,笑着说:“姨妈不会是来给林禾做担保的吧?她都多少年没进林家门了。”
常太后轻轻拍了周昌胳膊一下,说:“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姨妈,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这个姐姐很多年都住在京城,但她和林家毕竟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呀。有了林家和常家这层关系,林家也算是我们自家人。他们养点私兵没关系的。”
周昌摇了摇头说:“母亲你把人都想的太好了,退一步说,林禾养私军会不会拥兵自重,而是他一旦开了这个头别人效仿,到那时军阀遍地,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常太后冷笑着说:“你以为没有林家开这个头,他们就不养私军了?”
说着招手说:“金杨你过来。”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锦袍太监捧着浮尘,从帘子后面小步快挪的走了进来,这个人叫金杨,跟了常太后好些年一直小心照顾太后的饮食起居,常太后很喜欢他。先皇去世后,太后掌管后宫,就让金杨做了号称后宫太监大总管司礼太监。
金杨先是恭恭敬敬的向皇帝和太后行了礼,然后低头站好等着问话。常太后也不急着问他,反而向皇帝周昌说:“那些大臣啊,终究是外人。他们个个位极人臣,打着鞠躬尽瘁的幌子,出了这皇宫却只想着怎么捞更多的钱,升更大的官,巩固家族的地位,提拔自家亲朋。朝廷的利益,百姓的死活如果和他们自己的利益起了冲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背叛陛下。”
说着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顺便看了看周昌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这些外臣,既要用也要防的,总是不如身边人用的放心,金杨你来说说看吧。”
金杨低头躬身恭敬的说:“娘娘差遣,奴才必定尽心办事。此次出宫帮陛下和娘娘打探消息,奴才也是亲自去了匀州、屏州、槐州。匀州和屏州受灾是很严重,真的已经饿死人了,天灾已经让人死的死逃的逃了,又让乱匪糟蹋一通,这两州的很多村子都空了,经常几十里上百里的看不到人烟。”
周昌听的他的子民受灾逃难,心里不禁有些烦,便说:“这些朕在朝堂上已经听大臣们说了很多了,有没有别的东西?朕问你,你可知道林顷?”
金杨惶恐的说:“陛下说的可是林将军的小儿子林家少爷林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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