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子里潮气大,味道也难闻。小姐不如在背风的地方晒晒太阳吧,难得今天好天气。”
“嗯。”
小冰麻利的从屋子里搬出两把手工粗糙的小靠椅,掏出手绢仔细的擦了又擦,然后才在我上风出坐下。
安静到荒凉的村子让气氛变得很是沉闷,我只得找些不相干的话题:“村子里还住了其他人吗?”
“嗯,还有七八户,这个地方的住户向来是来来去去的,大半我都不认识了。这个时候都在工作,一般要到太阳镜失光大半了才会回来。”
“你父母也是吗?”
小冰听了一愣,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他们很多年前就走了……”
走了?这实在是个意义丰富的词汇。
这个话题让小冰脸上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朦胧的双眼更透出了几分凄楚,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按这种场合下的惯例台词,说声“对不起”的时候,小冰却追加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他们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当时让我那几分猜测变得更加茫然,气氛也变得尴尬,我只好扯开话题:“像这样的村子很多吗?”
“这种破烂贫穷的村子?怎么也算不上少吧。毕竟依附白魔法塔生存的兽人多得很。有为了躲避人类的追杀托庇而来的,更多的是为了追求‘完美的半完全体’投奔而来的。我的父母就是这样。对了,之前忘了介绍,我和亚尔德斯都是白魔法塔家生的兽人,正因为这样,才能得到在族长次子身边的差事。”
原来,在人类的世界,兽人的生活从来称不上一个好字的,即使是在人类文明的最高点白魔法塔的居民,即使是像他这样有着体面身份,能够拥有的也只是表面的光鲜。他们始终被轻慢着,被歧视着,尽管施加这一切的是一个在力量上远远逊色于他们的种族——人类。
兽人的强悍我是却却实实见识过的,人类在他们面前,就像面对武林高手的婴儿。可是,这样一个强悍的种族,为什么会甘愿被人类所驱使呢?
“……是因为‘共生契约’吗?”
“呃?什么?”
糟糕,我竟然把心里想到事情脱口而出,我在小冰面前就这样没防备吗?
“原来小姐也听过‘共生契约’的事情啊。”
见蒙混不过去,我只好老实回答:“嗯,我们路过芬德兰镇的时候,遇见过几个被‘共生契约’反噬的兽人。”
“呵呵,是变成了巨大又丑陋的怪物,发疯似的大肆破坏一阵就力竭而亡了,是吗?”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赶来狙杀兽人的军队就有好几拨,他们到底是被哪一方杀死的,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不过袭击我的那个巨大兽人却被小黑一击而到,确实让我琢磨了好久都没想透。
“他们被近千的军队围攻,抵抗了两三个小时才死去。”
“两三个小时?那他们已经算走运了,没受多少苦。好些被‘半完全体’反噬的,要折腾半个月甚至更长,才能断气呢。”
“半完全体”?就是老爹禁止小红使用的那种变身状态吗?
“这是兽人生就而来的悲哀。我们即是‘兽’,又是‘人’,注定一生都要在兽与人之间徘徊。可偏偏还有一种本能,让我们不断追求第三种状态,趋势着我们在人与兽的悬崖间,追寻可以立足的钢丝。希望自己更够同时拥有兽的体魄和人类的智慧,这往往是一个兽人不断锻炼自己,充实自己的最终目标,是兽人传说中的终极状态。但人类却给这种状态起了个名字叫‘半完全体’。半人半兽,非人非兽……确实是个半吊子的状态吧。呵,真对不起,让小姐听了这么多无聊的事情。”
“不,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你们。呵,其实我和亚尔德斯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正事都没干,除了玩,还是玩。所以我几乎多他,对你们的种族一无所知。”
“哈哈哈,他这个差事倒是办得快活啊。”
“是啊,傻傻的,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幸福吧?”
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小冰竟突然收敛了笑容,直直的盯着我,朦胧的海沙灰的双眼中数道冷冽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小冰却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既然小姐有兴趣,我就多唠叨几句吧。正像我刚才说的,‘半完全体’就如同悬崖上走钢丝,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而这就是‘反噬’。半完全体的使用一旦失败,就会让整个身体产生崩坏。被反噬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会脱离它原来的功用和位置。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肌肉和血液自动脱离被反噬者的身体,就像各自有了意志似的,自动分解从身体上脱落,然后从皮肤里钻出来。”
等等!我好想在哪里看过这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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