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法?”我点了点头道。
张浦说道,“在下不才,也曾听说过杨大人的各种英雄事迹,以大人之威名,何需再依靠杀一妇孺来壮军威?即便是定难军节度使拥兵自重,也仍是大宋的臣子,如今只是因为被逼无奈才起兵自保,老夫人更是有朝廷赐封的诰命,大人如此不闻不问,便要喊打喊杀,哪里还有半分的大国体统,文士风流?窃以为不可取!”
我嘿嘿冷笑道,“你叫张浦是吧?我听说过你!当日定难军留后李继捧奉诏入朝,留居京师,献五州之地。便是你这个汉人中的败类,献策继捧族弟李继迁,率亲信走避夏州地斤泽,联结党项豪族,集众万余,抗宋自立!后来有跟从继迁多次率军袭扰宋边境。今年早些时候李继迁亲赴银州,佯与夏州都巡检曹光实约降,伏兵葭芦川,诱杀曹光实等,假其旗帜,袭据银州,这条计策也是你献上的,最近受封为李继迁帐下左都押牙的便是你张浦,我说的没有错吧!”
“原来杨大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浦见我道出了他的底细,索性说开了,“如今定难军节度使拥兵数十万,已然在西北得了人心,朝廷的剿灭政策注定是无法得成了!以张某之见,早晚大宋皇帝还得承认李大人的五州之地,加以封赐!退一步说,到时候大家还是一殿之臣,何必弄的刀枪相见,日后不好相见啊!”
“嘿嘿嘿嘿——”我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朝廷没有用你,的确是一个损失!就凭你这东拉西扯造谣蛊惑的本领,怎么也算一个人物!不过可惜了,杨某人受皇命镇抚西北,全权处理边事,这个立场却是不能改变的!不错,屠杀妇孺的事情,杨某人自然是不屑为之,方才也不过是恫吓一下而已,老太太一把年纪,虽然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却也不至于替儿子的罪责背上黑锅!倒是你这个张浦,你这个党项人的左都押牙,你这个昔日大宋的进士出身!嘿嘿——你这个——汉奸——本官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张浦听了我的话后,脸色大变。
纵然他为自己投奔党项人已经找了千般理由,能够在别人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背宋投敌是有道理的,可是作为一个受过根深蒂固的汉人正统教育的文人,内心深处依然感觉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汉奸这个称号,第一次被别人加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个滋味儿,确实有些适应不了。
“大人,杀了他——”
“杀了这个汉奸——”
手下众将士们纷纷慷慨激昂地要求道。
汉胡不两立,经过了五胡乱华的惨痛教训之后,,胡汉之分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在西北,确实有人曾经将党项罪犯的耳朵生拽下来下酒,可是并非此人天性残暴,其中的缘由却是一言难尽,总之民族矛盾在某种情况下确实难以调和,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我抬起手来喝止了手下的喧闹,冷冷地看了看张浦,“既然你觉得委屈,那我也不便贸然给你下定论,待我派人将你遣送回京师,朝廷上下自有公论。”说着挥了挥手,就要吩咐人将张浦押下去。
“杨大人,要杀要剐,张浦我没有半分怨言,不过老妇人年事已高,少夫人又有孕在身,希望大人能够放她们回去。”张浦不顾自己的处境如何,极力挣扎着对我说道。
“哼,你还倒真成了李继迁的忠臣孝子了。”我冷哼了一声,命人将张浦押了下去。
王石雷在旁边问道,“大人,这些俘虏应当怎么处置?”
考虑了一下后,我小声说道,“先分开关起来,李继迁的母亲和妻子单独软禁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里面不是有侍女吗?剩下的人找点儿粗活叫他们干,不老实就打,给我训练的服服帖帖的!”
王石雷连连点头应是。
我小声对他说道,“等下你写封书信,过几天给李继迁送过去,就说他老娘和老婆在本官这里住下了,吃喝用度,所费颇巨,本官的口粮都填进去了!他总不能置若罔闻吧?还有他那些手下们,都是些酒囊饭袋,叫他赶紧拿银子赎回去,晚了我就叫人拉出去拍卖了,脸上一律打上他的名字!到底怎么做,叫他自己看着办!”
王石雷听了之后,赞叹不已,连声称赞道,“大人的法子真是妙极,好,好啊!”
“六哥,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利索?”七郎却在一旁埋怨道,“小弟我好不容易捉了几个俘虏回来,就被你这么给折腾了,要依小弟的意思,拉出去一刀一个,大好的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岂不快哉?”
我笑骂道,“若是依着你,全天下的党项人都剩不下几个了。”
回到大帐以后,几日未见的李如月忽然坐在里面。
“杨大人的脾气,似乎也有不好的时候呢。”如月笑颜如花。
“那要看对待什么人了。”我同样笑脸相迎,“本官一向最见不得那些汉奸国贼,尤其是那些数典忘祖卖国求荣的混账东西,一想起来心中就怒火万丈,恨不得冲上去报以老拳,行止也就难免失控了,倒是叫如月小姐见笑了!”
如月轻笑着说道,“杨大人倒是真性情,英雄豪杰。”
我正容道,“如月小姐的伤势见好,不过最近仍然需要注意修养,以免落下宿疾,最近我可能会忙一些,因此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疗伤,也好了结了这一桩心思。”
“多谢杨大人。”如月感谢了一声,然后说道,“如月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今次前来是向大人辞行的,顺便有一件事情要说。”
“哦?已经全好了?”我怔了一下道,“上次的时候,还有余毒未尽呢——”
如月带着一些感激的神色说道,“经过大人的帮助,在用上我雪山派的灵药,如月的内力已经恢复了正常,剩下的一点余毒已经清楚干净了。”
“啊——那要恭喜如月小姐了——”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她伤势一好,就应该同我没有什么交集了,忽然觉得有些失落的感觉。
“临别之际,如月有两件东西要送给大人作个纪念。”李如月取出一只锦盒来,递了给我。
“哦——”我呆呆地将锦盒接了过来。
盒子不太大,却很精致,质地居然是纯银的,入手的份量在半斤左右,外面的面料是用蜀锦织上去的,花鸟纹路细致入微,是难得的上品。
“这个盒子里面有件东西,是如月的先人留下的,据说里面藏着一件天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如月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已经流传了上百年之久,这次李继迁纠同邪异宗的人对我下手,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李如月在旁解释道,“这次我将此物赠给杨大人,就当是对多日来照料的酬谢了。”
“这个如何担当得起?”我捧着锦盒喃喃说道。
“如月这就告辞了——”在我怔怔地盯着盒子观看的时候,李如月轻轻地在我耳畔吻了一下,身形一晃,从大帐里面退了出去。
我如在梦幻之中,有些惆怅,摸了摸耳垂,依然留有芬芳,久久未能散去。
伊人已去,从此芳踪难觅,孤鸿渺渺,未知有缘再见否?
“汗!”我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多大的人了,难道还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动心不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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