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耳机,不知在听什么音乐。
她低头摸出手机,有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周蔓的:好,晚点打给你。
另一条是知知的:陶姨说好的,要注意安全,但我告诉你,我很不开心,孤苦伶仃吃晚饭的滋味明天你也受一受,哼。
下车时,已经七点半,路灯将老巷子照得很亮。
江随跟在周池身边,走了没几步,周蔓的电话就打来了。江随看着来电显示,顿了顿:“是周阿姨。”
周池没应声,脚步停了,靠着路灯柱等她。
江随接通电话。
那头周蔓在说什么,江随“嗯嗯”地应了两声,过了会,抬头看着路灯下的身影,说,“他也回来了,嗯……跟我一起的。”
周池仍站在那,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江随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两人继续往家走,快到门口时,江随突然停下来:“周池。”
周池回过身看着她,目光很淡:“嗯……怎么?”
江随低声问:“明天你会写检讨吗?”
“不想写。”
“可是你打架了。”
“是啊。”
“……你还是写吧。”
“我不会写那东西。”他轻飘飘地说。
怎么不会写?就他这个样子,以前肯定写过吧,可能还不只写过一次。
江随断定他在说假话,“一千字,很快的。”
周池转过头,目光在她身上绕了绕:“怎么,我姐把我交给你管了?”
“……不是。”
“那怎么?”他眉毛微微挑起,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异常柔和,“真拿自己当我外甥女啊。”
“……”
江随无话可说,转身要走,身后幽幽地来了一句——
“帮我写吧。”
周池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敲键盘的手顿了顿。
他起身走进卫生间。
果然,之前洗澡换下的内裤忘了收拾。
男生大多过得粗糙,屋里能弄干净的都很少见,更别说弄整齐了。
周池一个人住,卫生间一直没别人来,衣服毛巾早就随手扔惯了,哪会想到今天有个小姑娘要用他厕所。
还是个脸皮薄的。内裤说不出口,跟他说是衣服,还指望他自己领悟?
傻死了。
周池捡起内裤扔进洗手台下的脏衣篓,把其他乱丢的脏衣服都收拾了,擦干净洗手台。他站门口整体扫了两眼,又走回来,从镜柜上层取出搁置不用的洗手液和一条干手巾摆在旁边。
江随回来,他已经收拾好,走出来说:“收拾过了,等下要上就在这。”
江随看了他一眼,头点了点,坐回地毯上继续忙,心里说了句:我以后才不会过来了。
她又不傻,今天拼这玩意儿都快拼吐了,心理阴影面积巨大,以后还不长记性吗?
他长得再好看,今晚也看够了,学校里校草那么多,欣赏谁不是欣赏?她的素描本也不愁素材。
时间又过去一些,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走到“9”,江随终于插上最后一块木片。
大功告成。
江随呼出一口气,看着拼好的轮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成就感。
这个东西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动手能力的巅峰了。
江随欣赏了一会才把它捧起来交给周池:“拼好了。”
周池拿过去看了看,眉峰微挑,“你还挺厉害。”
是啊。
还不是被逼的吗?
感谢人类无穷无尽的潜力。
江随说:“你检查一下,以后有问题就跟我没有关系了。”这种成就感享受一次就够了,不需要重复体验。
周池嗯了声。
“那我走了。”
周池没应声,把船放到一边,拿起糖盒递到她面前。
这是干嘛?
打一巴掌给颗糖,之前凶成那样,现在又这么好,你拿我当小狗吗?
江随头一次拒绝了他,“不用了,我屋里有糖吃。我要下去了。”
“……”
那身影走到门边,周池开口,嗓音压低:“生气了?”
江随停顿了下,握着门把回过头:“没有生气,这次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以后我不会再让知知来你房间了。”说完话,拉开门出去了。
门轻轻地关上,小沙发旁的地毯上还放着她刚刚坐的垫子。
那么软绵绵的人,原来也不是没有脾气。
周池将糖果盒扔回桌上,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心乱。
独自坐了一会,起身去找烟盒。
*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江随写了半天作业,看了半天闲书,时间就过完了。
新的一周到来,离期末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冷。
自那天的元旦汇演之后,时不时有男生向三班人打听江随,宋旭飞被这事弄得很焦虑,决定不能再怂下去,要鼓起勇气。
经兄弟们点拨,他找了林琳帮忙,寻到几次由头,喊她们几个女生一道吃饭,有一次还因此以顺路之名送江随回家。
林琳觉得宋旭飞挺靠谱,从中说了不少好话。
一来二去,江随和宋旭飞有点熟了,因为之前体育课受伤他有帮忙,江随对这男生印象一直不错,心里也有点感激他。
宋旭飞得了她几次笑脸,有些得意忘形,摩拳擦掌地筹谋着表白一事,想在寒假前把这件大事干了,如果成功皆大欢喜,不成功他也好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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