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我不再管她,绕过她走了。
薛夫人看着我离开的背影,虽有心想留我,可以她的身份,话已经说得够低三下四了,我非但没给她面子,态度还十分强硬,她自然磨不开面子再向我低头。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情绪平复下来,才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了,薛照本来就是天使的外表魔鬼的性子,他耍我有什么奇怪的,他会耍我说明他脑袋没坏,多值得高兴的事啊,何必跟他置气呢?
这下好了,这段时间的任劳任怨一下子全泡汤了,现在也没听到关于处置白牧野的任何消息,这件事还悬在那里呢,如果我再坚持下去,薛照渐渐好起来,到时侯或许真的能换来薛先生的大度呢?
我狠狠的拍自己的脑袋,冲动是魔鬼啊,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可是让我再腆着脸跑回去,我也做不到。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吧,我一向认床,这段时间在医院一直没睡过好觉,有时候半夜也要照顾薛照,根本睡不安稳,而且陌生的环境里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睡眠质量明显下降。
饱饱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起床,准备去看白牧野,想着他爱吃我烧的饭菜,于是早早地起床去买菜,炖上他爱吃的红烧肉,又做了几个我的拿手的家常小炒,装在饭盒里,各种颜色和谐地搭配,好看又很有营养。
想着他心满意足的吃相,心里溢满了幸福感。
白牧野所在的拘留所距离我并不远,开车半小时,想着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心情不由激动起来,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那边伙食好不好,手臂上的伤有没有好点,上头有没有什么消息传下来,反正心里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担心着。
到了地点,我找地方停好车,拎着饭盒就往拘留所跑。
刚到门口迎面就看见了一个最不想见的熟人,江楚楚一身优雅的藕色长裙大步从拘留所里走出来,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看到我,她先是一怔,随即怨恨从眼里冒出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的未婚夫。”这会再也不想要脸了,对她的质问我随意地回答。
她听了这话顿时怒了:“不要脸!我的未婚夫不需要你瞎操心!”
“你是不需要,可是你的未婚夫需不需要,你说了可不算,得问他。”我扬扬手里的保温袋,示威一般。
她一见更是恨意丛生,我佯装未见,问:“眼睛红肿红肿的,怎么了?被你的牧野哥骂了?”
“要你管!”
“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不再理她,拎着饭盒准备走,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警官迎面走过来,看到我,眼睛一亮:“哟,你是唐清小姐吧?”
我一怔,笑道:“我是唐清,您认识我啊?”
“哎呀,我们所里谁不认识你啊?”他一脸好笑地说。
“啊?我在你们这里有案底了?”我开玩笑说,我奇了怪了,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也没在外面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笑得一脸暧昧,“你的照片早在我们内部传阅过了,白少交待,如果是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来探监,让我们赶紧带你过去,要知道别人他可是一概不见的。”
说着,他朝江楚楚那边瞟了一眼,我心里明了,江楚楚哭原来是因为根本没见到白牧野,也确实够伤心的,未婚夫连自己都不见,多伤人啊。
只是我没想到白牧野对我如此厚爱,竟然还把我的照片在拘留所内部传阅,为的就是方便我探监,心里暖意融融的,更多的是甜蜜感。
我瞟了眼那边的江楚楚,朝她炫耀般地一笑,瞧瞧这待遇区别,她是正经的未婚妻,却连个白牧野的面儿没见着,而我,却被白牧野大张旗鼓地左右关照,给谁都会气吐血的吧。
江楚楚听到这边的对话已经气得胸口起伏了,收到我的挑衅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掐死我,我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报复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继续加把火,朝那位警官笑笑说:“正好我给白少带了好吃的,你赶紧带我去见他吧,主要都是大鱼大肉,我担心凉了会吃坏肚子,要是他的身体有个差池,我可得心疼死了。”
我就是故意的,面对江楚楚三番五次的算计,我已经忍够了,以后我和她水火不相容。
“白少有你这样贤惠又体贴还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好福气啊,走,我带你去见他,他天天念着你,见到你肯定高兴坏了。”那警官听了一脸羡慕地看着我手里的保温袋,转身往里走,给我带路
“自己的男朋友当然自己要心疼啦,不然可就有别人替你心疼啦。”我笑着跟在他身后,还故意朝江楚楚做了个鬼脸,看见她气成猪肝色的脸,我笑得更开心了。
心情无比的好,江楚楚快要气死了吧,巴巴地跑来见自己的未婚夫,结果人家却不赏脸,而我这个小三却备受她的未婚夫欢迎和期待,这简直是万箭穿心之痛啊。
我的出现备受瞩目,在去见白牧野的路上,但凡见到我的人都侧头行注目礼,这个一直以照片的形式流传在拘留所有的女人,突然以活人的方式出现,他们当然无比好奇,甚至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分钟时间,我还没见到白牧野,已经被几十号慕名前来的人欣赏个遍,搞得我特别尴尬,不过他们也知道分寸,被白大少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他们当然不敢过分。
也没走什么复杂的流程,警官直接将我带进了白牧野关押的房间。
警官先是敲门,声音欢快地戏谑:“白少,惊喜来了。”
我听见里面传来咚地一声闷响,就见房门被拉开,白牧野揉着脑袋从里面露出头来,他手臂上纱布很干净,看得出来是常换的,其实我完全不必担心,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了,在事情没定数之前,谁也不敢怠慢他。
看见我,他本来平静的眼睛里突然燃烧起来了一片火海,灿烂地朝我笑,拉开门,指指房间:“快进来!”
警官笑:“这么心急呢,攒了几十个亿了吧。”
“给劳资滚蛋!”白牧野朝那警官笑骂。
“好好享受你的饭菜。”警官也不恼,一语双关地说,说完笑呵呵地走了,倒令我羞了个大红脸。
进了房间,我随意打量了几眼,上下铺,八人住的房间只住了他一个人,一张破旧的书桌摆在窗边,上面摆放了一台电风扇正摇着头,还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床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正亮着。
他这明显是受到了优待,可是我看了仍是忍不住眼睛发酸,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啊,何曾受过这种罪?
后背一暖,腰间就被一条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缠上来,他的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低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声音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我的心顿时融化了,转过身看着他,他瘦了,往日熠熠生辉的俊脸上显得有些灰暗,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过了,看起来很沧桑,更添了些粗犷的男人味,很迷人,可是却令我鼻子发酸。
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问:“想我了?”
“嗯,每天都想,做梦都想。”他的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像少看我一眼就是一种重大损失似的。
白牧野的情话真动听啊,我心里暖暖的冒着粉红色泡泡,紧紧地抱着他,将脸贴到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强劲有力,我的笑容在嘴角放大,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扯了个谎:“我最近工作有点忙,所以一直没抽出时间。”
白牧野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单手将我紧紧地抱住,半开玩笑说:“只要你来了就好,这么久不来,我真怕你把我给忘记了。”
这段时间里,他承受了怎样的相思煎熬啊,他本来是天空中的展翅翱翔的雄鹰,却为了我而被困在一方憋屈的空间里,而我这个寡情薄义的女人却将他遗忘在这里,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地生活着,他是不是几度思忖他的痴心错付呢?无论有没有,我都知道他过得很辛苦,等待,本来就是一件磨人的事啊。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心里满满的感动,夹杂着心疼,手臂缩紧,几乎想要将他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动情的拥抱让静谧的午后时光多了些燥热,我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他伸手抬起我的脸,就吻了上来,激烈的热情让我无法自抑……
当他和他双双到达云端后,他仍是不放开我,轻轻地吻着我,从额头到眼睛,脸颊,嘴唇,下巴,脖子,像是描绘一件珍爱的艺术品一般,温柔地,认真地,爱不释手。
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为什么怎么都亲不够你呢?一见你我就无法自控,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呀……”
我笑,回吻着他,“大概是我长得很美味可口吧。”
他笑,轻轻地咬了咬我的嘴唇,看我疼得皱眉,他放开,手指在我脸颊上摩挲着,“所以我总想把你吃掉。”
“余生很长,留着我慢慢吃,我今天给你准备了更好吃的。”我笑着指了指放在桌上了保温袋。
“你喂我,不然我不吃。”他朝我嘟着嘴,撒娇。
真是受不了他,可是我就吃他这套,只要一撒娇,要我的命,我都愿意给他。
“好,你是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宝宝,必须得喂。”我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披了件衣服,起身去拿饭菜,他则倚在床头,目光灼热地看着我,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随时可能燃烧起来一样,他看到我无法自控,我看到他又何尝不是呢,我只是一直在忍着而已,早晚有我忍不住的一天。
我把所有的饭菜拿搬到他的床边,一一打开,香味四溢,他喉咙动了动,忍不住地伸头来看:“哇,这么丰盛呢。”
“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可是炖了好几个小时呢。”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喂到他嘴里,他第一次来我家吃饭时,夸我红烧肉做得好吃,他爱吃,我就记下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再做给他。
“好吃。”他张嘴,将一整块肉全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夸赞。
嘴角沾了油光,我从包里掏出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拭,他又是一笑,看向我的眼神几乎没滴出水来:“唐清,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呢?”
他的眼神,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的眼神,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他自己,眼里看到的全是我,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平凡女人,除了长得漂亮点,一无是处,却在他这里成了一件绝世珍品。
我感恩,且知足。
“不,是你太好了。”好到把我的全世界给你,还不足以配得上你。
白牧野,他是我心头的明月,能与明月般配的,是太阳,而我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星星。
白牧野拉住我的一只手,垂下眼眸,蓦然有些伤感地声说:“我不好,我只是运气好,要是能更好点就好了,可以早一点认识你,不至于让别人捷足先登……”
我的心里一疼,他又在以为我心中早有所爱了,这个大傻瓜,怎么那么笨呢,我在他这里这么温柔体贴,连身体在他的身下都诚实地软成春水,他怎么就看不明白吗?还是他以为我是闲得发慌,或者我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叹口气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很大很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吗?”
他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等这事了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别胡思乱想好不好?眼下我们都要开心地过好每一天。”我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的嘴里,他很享受地咀嚼着,轻轻地点头,展颜一笑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好,都听你的。”
我从来不知道吃饭也可以成为情侣之间的浪漫,他撒娇,时不时还有小情绪,我得哄着,不然他就不吃,光语言哄还没用,我得用行动,比如用嘴咬着东西喂他,再比如一块肉他咬在嘴里,露出半块让我凑上去吃,然后他就趁机亲我一下,给了我一个红烧肉味的吻,腻歪得不行。
白牧野很作很作,其实我非常理解他,他在我这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爱的回应和安全感,所以他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来证明些什么,我迁就包容满足就是回应他的爱,哪怕这背后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有另外一个所爱存在,他也愿意捂上眼睛和耳朵不看不听,只沉醉于眼下这一时的温柔假象。
他就这样毫无指望地爱着,让我感动,也让我受之有愧,我何德何能啊?
“上面到底打算处理你?”吃完饭,我才开始问正经事。
“最近没人搭理我,连我爹都没来过。”白牧野吃饱了就瘫在床上,将我拥在胸前,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悠然地吸着。
这个情况令我意外:“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这只是一起官二代为了女人争风吃醋的斗殴整件?这背后牵扯的人和事可复杂着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是怎样的,能跟我说说吗?”官场向来复杂,各种利益集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话江楚楚也说过,只是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我想像不出来。
“别多打听了,薛照的爹现在不办我,也不让人办我,就说明他不是个糊涂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很安全就是了,只是可能要多呆几天圆圆薛家的面子,最后怎么样,还要看他们的得失取舍。”白牧野吐了一口烟雾,认真地分析说,他这个样子真是性感得不行。
听起来真的挺复杂的,天朝的官场从古至今都是一池子浑水,搅一搅就黑得见不到底了,大家在这黑暗中各显神通,但最后能不能从这趟浑水里干净地钻出来,还得看几分造化,这是独特的文化传承,白牧野说的这些就是这种情况,不过以我的智商估计消化不了,算了,不打听了,只要他没事就行了。
我跟白牧野说薛照没什么事,只是成了脑震荡,可能失忆了。
白牧野听了冷笑说:“他爹那么牛比,却教了一个傻比出来。”
我心想,你也是很冲动了,不过他是为了我,此情此景,不适合直接地说这些话,于是我抱着他,弱弱地说:“你那天晚上也太吓人了,以后别这样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害怕呢。”
“我就见不得别人那样对你,谁敢动你,就得先过我这关,现在是,以后也是,除非我死了。”他并没有刻意煽情,一番话说得自然轻巧理所当然,却将我的心震荡得翻天覆地,白牧野,你真的有就那么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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