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潭郡郡城、节度使府邸。
一身伤疤的郝颜完亮在演武场疯狂的练武,他的几个嫡子满脸畏惧的站在一旁观看,吴伯垂着眼皮,恭敬的肃立在一边。
半晌后,浑身大汗的郝颜完亮一个回马枪,将手中的银枪狠狠的插入了砖石之中,铿锵的颤动声敲击在那些子嗣的心头,登时让他们一个哆嗦。
“混账!”
郝颜完亮莫名的骂了一句,长子的眼眸瞬间一亮,接话道:
“那皇甫云霄的确混账,父亲大人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此番若不是父亲带领大军围剿蛮子,渊天府府城早就破了,现在那狗屁王爷竟然剥夺了父亲的军权,实在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吴伯的眼皮狠狠的一跳,惊骇的看向了大少爷。他在节度使府邸做大管家也有二十余年了,对于郝颜完亮的一言一行,堪称是了解甚深。
节度使的一句混账并不是针对霄郡王,而是针对青潭郡郡督沈超然。
今日早晨,由于节度使大人的兵权被收回了大半,不少军方的将领转而投向了沈郡督,其中有两人还是节度使的左膀右臂。
郝颜完亮的身躯一震,淡漠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还在滔滔不绝的长子,眼眸深处划过了一丝的可悲。
自己虽然不算是文物无双,但也算是一代枭雄,然而生的这些儿子竟然一个个都是废物,连自己的意思都揣摩不透,还去埋怨霄郡王。
长子郝颜鸿运一连窜的话说完后,骤然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竟然没有人附和他,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那冰冷的眸子让他发颤。
“说完了么?”
郝颜鸿运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点头,不自觉的往后挪了几小步。
望着这个胆小如鼠却又好大喜功的长子,郝颜完亮只有仰天长叹,最终化为一句:“祖宗祠堂罚跪半月,任何人不得替他受罚,造假者打断双腿逐出府邸。”
只听一声惨嚎,长子郝颜鸿运被家将拖了下去,其余的儿子也都是噤若寒蝉,跪倒在地不敢再大放厥词。
相比于节度使府邸的冷冽,郡督府邸则是声音喧嚣,有不少的达官显贵穿梭在宴会的大厅之中。
青潭郡郡督沈超然眯着眼睛在密室之中接待一位黑衣人,面色略微带着些紧张。
“家族长老会来信,吩咐五爷您将手底下的那些金甲死士调拨回去。”
“家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动用隐藏在青潭郡的死士,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沈超然不得不紧张,他手头上掌管着沈家底蕴三成的金甲死士,只有在家族主脉危机的时刻才允许动用,这一点即便是那些太上长老都难以改变。
黑衣人不紧不慢,低声和沈超然说了几句,瞬间惹得这位郡督大人面色发白,肝胆俱裂。
“怎么可能,那位殿下何时回的帝都,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是打算清算这十几年来的旧账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回道:“那位回到帝都之后,第一时间封锁九门,十二禁军大营短短两日被他手底下的人接管了三成,其余的禁军司马都在观望。”
沈超然刹那间冷汗直流,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依旧是难以抚平心脏的急剧跳动。
“该死的,怪不得家族的那些老不死的要讨回金甲死士,那位殿下打算拿沈家开刀了?”
黑衣人颔首:“不只是对咱们沈家,魏家、何家也在针对的范围内,王府内有消息传出来,那位殿下对这些年来我等的无作为很生气。”
密室之内一片死寂,沈超然原本因为郝颜完亮蛰伏而欣喜的心态瞬间一落千丈,片刻之后才满嘴苦涩的将一块银白色的牌子递给了黑衣人。
“一百五十位金甲死士,千万要保住家族主脉和旁支的精英弟子,他们是家族的未来,不容有失!”
黑衣人重重的点头,接过了牌子,不动声色的混入了宴会的人群中,最终销声匿迹。
沈超然颓然的倒在了太师椅中,瞳孔有些扩散,刚才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鱼死网破殊死一搏,三家联手肯定能有所作为。
但是一想到那位当初在帝都的所作所为,登时那股子疯狂劲烟消云散,倘若家族真的发疯对抗,那一位也不会再顾及旧情,连新生代都会一块灭杀吧。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那位殿下不要下手太狠,这样沈家还有再度崛起的资本,只要二三十年就可以缓慢的恢复今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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