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或许他是对的,如果没有一位市领导出面顶着,恐怕这案子就绝不会顺利。
想给段文胜书记打个电话请个尚方宝剑,可想想又不妥,听段文胜书记话里的意思,他仿佛不愿暴露自己的意图,起码暂时不希望暴露。
思来想去,陈道静决定去找孙艾静探探口风,如果段书记不愿意,让纪委杜国成书记做个挡箭牌也未尝不可。
主意打定,陈道静摸出了电话,可一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心里不禁有点犹豫。
可就在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显示名字却正是孙艾静,陈道静不由一阵惊喜,连忙接了起来笑道:“孙检,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睡不着啊,能聊聊吗?”孙艾静说完自嘲地笑了笑,道:“以前都习惯了,可自从见了你,有些话就在心里憋得难受,总想找你聊一聊。”
“呵呵,别在电话里聊了,找个地方吧。”陈道静笑着说道。
“哦?好啊!”孙艾静显然有些喜出望外,笑道:“道静,知道你是好姐妹,可还是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
陈道静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道:“正好也有事要找你聊,哈哈……”
“那好吧,我找地方。”孙艾静笑着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个幽静的茶楼单间,两个漂亮而又带些庄重严肃的女人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有功夫思春?我这边都忙得头大了!”陈道静笑着说道。
“你怎么也学得这样了!”孙艾静白了陈道静一眼,笑道:“你以为我们检察机关容易啊!告诉你,比你们公安机关难上百倍!”
陈道静看了关的严严实实的门一眼,压低声音开玩笑地说道:“呵呵,开什么玩笑,你们就是东厂,就是锦衣卫啊!哪个当官的到了检察院都吓得发抖,你们比纪委都威风!”
“你是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啊!”孙艾静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不比你们公安局,强制措施那么多,也不比纪委,抓错了可以再放,抓对了也可以根据态度不同而大事化小,我们检察院只要一立案,那就正式进入了司法程序,什么事想改都很费劲,你们抓个小偷小摸的也就算了,可我们不行啊,一弄就是领导,那种压力,你是体会不到的。”
“算了吧!”陈道静不以为然地笑笑,微微带些苦涩地道:“现在老百姓说起公安局,没有不竖小拇指的,可你们每抓一个大贪官,百姓没有不拍手叫好的,不说别的,就这民心和舆情就是天上地下啊!”
“谁难受谁知道,”孙艾静轻轻叹口气:“我们的环境比你们恶劣得多。每办一个案子,总有这样那样的风言风语。”
“你们能有能什么风言风语?!”陈道静笑着道。
“我给你随便列举一下,”孙艾静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第一种,老百姓不认为我们是在反腐,而是领导之间的狗咬狗,认为检察院就是政治斗争的一种变相的工具,你贪污受贿多少都没关系,但是你别得罪人,你得罪了人,就要整你,你就算没事,检察院也能给你造出事来。”孙艾静完看看陈道静,无奈地苦笑道:“这种说法有吧?”
“呵呵,你别说,我还真听过。”陈道静笑着点点头。
“这是典型的转移焦点,把很正义的事说的污秽不堪,唉。”孙艾静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还有的人对我们办案的对象充满了同情,认为他们是弱者,是可怜的人,是上面没人,关系不硬的结果,如果真有背景的,检察院根本不敢动。有的说的更难听,检察院就是只欺软怕硬的狗。”
陈道静笑了笑:“呵呵,看来谁都有谁的难处啊。”
“还有呢!”孙艾静苦笑着摇摇头,道:“还有一些人,甚至是一些学者,居然认为适度的腐败是润滑剂,那些有能力的官员在发展了经济,做出了贡献后,适当的拿点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有益于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泰丘的市委书记乔天英你知道吧?他被判入狱后,省委精心选派的新市委书记竟然被整个泰丘的老百姓骂,宁要大贪官,也不要大笨蛋,还骂检察院昧了良心瞎了眼,把他们的好书记给抓了。”
“呵呵,好了好了,你也难,我知道了。”陈道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起了孙艾静这么一大篇感慨,便笑着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其实,我们办案跟你们真的不同,你们那些罪犯,大多是罪行累累,有的初犯,还可以从轻,但我们不同,都是要人命,甚至是要人家破人亡的。”孙艾静叹了口气:“那些翻船的干部不乏一些优秀的分子,他们大多出身贫寒,通过自己的努力,有所追求,有所奉献,有些被抓的时候正是年富力强,不但国家受损失,而且他们更是全家甚至整个家族的自豪和骄傲,他一倒,老人、孩子那种心情,你没有去面对过,是很难体会的,他们的父母甚至宁愿死也不愿相信自己出息、孝顺的孩子会犯罪,总是怀着仇恨的心情面对我们。”
陈道静轻轻点点头,脑海中居然闪过了萧何吏副市长和段文胜书记的影子。
“除此之外,还有肥猪论、大肠论,正常论,总之林林总总,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民心所向都支持!”孙艾静叹口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呵呵,不说这些了。”陈道静趁孙艾静停口,赶紧转移了话题,将晚上的事情大略了一边,然后问道:“艾静,你说我跟段书记要个尚方宝剑,可以吗?”
“我觉得不好,”孙艾静沉吟了半响道:“段书记是这场战斗的总指挥,在情势不明朗以前,最好不要暴露,因为一旦暴露,他就被推到了前台,就要与丁建国的关系网进行正面交锋,那时候局面就容易被动了,所以最好是我们来打这个前锋,即便失败,段书记也好有个缓冲。”
陈道静望着孙艾静那一脸义无反顾的神情,心里不禁暗暗叹息,看来艾静陷得够深了。
“道静,咱们要相信段书记。”孙艾静看看陈道静的神色,轻轻地说道。
“我肯定相信段书记,只是,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公安局长,能当这个前锋吗?”陈道静笑笑说道:“丁建国的关系网如果反扑上来,连段书记都要小心翼翼,我怕我顶不住啊,所以,最好能有个市级领导出一下面最好。这样的话,如果上面有说情电话,我也好有个推托之词。”
“我明白你的难处。”孙艾静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陈道静等了一会,见孙艾静仍然不话,便试探地问道:“段书记不方便出面,那杜国成书记,或者李青云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孙艾静看看陈道静,半响轻轻摇摇头:“不好,李青云虽然是常委、政法委书记,但排名最后,分量还是有些不够,而杜国成书记与段书记渊源太深,由他出面,太容易让人看出是后台是段书记了。”
“那找谁?”陈道静微微有些不悦,心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谁行?
孙艾静沉吟了一会,抬起头笑笑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找白市长或者萧市长,他俩位置合适,而且白市长跟你关系又好,萧市长呢,愣头青一个,属于钻头不顾尾的人,我觉得也能答应。”
“可他们两个对这件事……”陈道静不由一皱眉头,心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水多深多浑啊,怎么能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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