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摩擦吵架什么的,我从没体会过……她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她口吻一转,倏然带了点苦恼,“不过也因为太好太完美,我偶尔会不踏实,觉得自己在做梦,怕什么时候梦就醒了……”
莫婉婉鄙夷道:“得了吧!给你好的你还挑!”
两人哈哈笑了一阵,又一阵天南海北瞎聊,一直聊到十二点才各自入睡。
※
时间一晃已是正月十三,温浅离开了六天,算算日子差不多要回了,希望他一切顺利。
想着元宵节要到,樊歆便去超市采购食材做元宵,温浅喜欢果仁口味,于是她买了不少果仁,除此之外还买了些莫婉婉爱的芝麻,虽然不知道她元宵来不来,但还是备着。
路过豆沙馅时她呆了呆,想起慕春寅。往年元宵他都要吃这口味,孩子似的总赖着她喂,一高兴便能吃下十几颗。
下一刻她摇了摇头,将回忆甩掉,每次想起慕春寅便是个矛盾的感受,她心疼他挂念他,却又戒备他恐惧他。那些有关他的记忆永远都带着疼痛,她害怕倒带重播。
打起精神来,她去买其它食材,元宵节她计划做一桌子菜,比如温浅喜欢的孜然鸡翅、鱼头豆腐汤,莫婉婉喜欢的碳烤猪扒等等……菜一样样往购物篮里丢,篮子被装得沉沉的,虽然拖着累,但想着那两人面对十几道美味的愉快,她瞬时心满意足——他与她,是这世上她最喜欢的男人和她最亲密的姐妹。
她笑着去排队去结账。结账的队伍漫长缓慢,她无聊中仰头看超市里的电视,电视里播报着娱乐新闻,说是某导演喜得老来子,老导演对着镜头笑的欢,樊歆亦笑的欢——这人正是拍《琴魔》的导演,她的师父。
她刚想打个电话过去道贺,谁知下一则新闻便让她视线凝注。电视机上出现一个类似庆典般的场景,男男女女香槟酒液的穿梭之中,播报员的声音含着喜气传来:“据悉,正月十一日晚,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荣光集团举行年庆,庆典嘉宾云集……”
荣光庆典因为排场够大,最近新闻满天飞,樊歆见怪不怪的看着,等待着想念的面孔出现在镜头,果不其然温浅出现了,墨黑的西装雪白的衬衫,繁杂的人群遮不住他出类拔萃的英挺清俊。樊歆心中一阵甜软,然而随着播报员的下一句话,她的笑瞬时僵住。
播报员道:“在隆重的庆典上,荣光董事长温雅宣布一个重磅消息,年庆亦是荣光少董温浅温先生的订婚宴。”
那订婚宴三字如惊雷炸入耳膜,樊歆睁大眼,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温少董的真命天女,不是其对外宣称的正牌女友樊歆,而是莫氏集团的千金莫婉婉……”
“啪”一声响,樊歆手中的购物篮掉到了地上,食材骨碌碌散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视,电视里的盛宴上,温浅坐在主席位,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在众人拥簇下款款而来,坐在他身边。
樊歆揉了揉眼睛,望向那穿着拖地长裙,将利落短发整理得淑女而别致,甚至画了精致淡妆的女子,她的妆扮那样陌生,不是一贯的朋克风,可面孔却那样熟悉。相识八年,她的记忆绝不会有错。
莫婉婉。
樊歆仍不死心,再次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莫婉婉。而旁边,千真万确是温浅。
播报员还在用轻松的语气播报,“据悉,两人不仅门当户对,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怪温少董会弃貌美的小花旦而选莫千金……”
接下来樊歆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不顾超市人员惊讶的目光,抛下购物篮冲出人群。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思维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脑中反复重播着方才电视里的画面,她拿出手机疯狂的拨打温浅跟莫婉婉的手机,然而两人都关机。
小区外就是商业街,百货大楼外的大led屏幕也在放着温浅与莫婉婉的订婚消息,来来往往的路人指着led屏热烈的讨论这事。樊歆将自己狠狠掐了一把,胳膊上剧烈的疼痛赫然昭彰的提示她,这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她仰头用力盯着led屏幕,将那两张面孔确认了一遍再一遍。
没错,是他!是她!是他与她!
六天前,她还在他怀里醒来,清晨的阳光她嗅见他怀抱的温暖。她去机场送他,他微笑着拥抱自己,说:“在家乖乖的。”
三天前,她给她打电话,为她唱三只小熊,说要给她做喜欢的碳烤猪扒,她还笑着说:“樊歆,你这二货!”
……
这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这是她信任了八年的死党。她不相信,她没法相信,她摇着头慢慢后退。
她惶恐而茫然的来到马路中央,道路上车辆的喇叭声嘀嗒大响,她听不见,红灯在亮,她也看不见,横穿马路时一辆汽车差点撞到她,车主隔窗大骂:“不要命了!傻逼!”
她恍若未闻,脑子乱哄哄地穿过熙攘的车流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一个高耸的大厦前,大厦外墙是巨幅的公司名称,两个耀眼的金色字体映入眼帘——“荣光。”
樊歆呆站在那,天气阴沉,厚厚的云层堆积在苍穹,一丝阳光也没有,冬末的寒风一阵阵吹到她身上,被这寒气一凛,她混乱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她对门口拦着她的保安道:“我要见温浅。”
订婚消息是两天前的,虽然她不懂媒体为何现在才曝光,但算算日子,温浅今天应该要回了。
保安认出了她,赶紧向上级汇报,很快一个管理层模样的人下来,对樊歆道:“我们少董在外公务还未回,樊小姐请回。”
樊歆口气执拗,“我不相信,让他出来见我。”
对方见她态度固执,劝了一会后便作罢,离开时还跟保安耳语了一阵,自此保安便将樊歆看得紧紧的,虽然不敢驱赶,但也绝不让樊歆踏进荣光一步。
空荡的荣光大门口,樊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目光定定看向九楼的方向。
她要见温浅,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是豪门噱头还是残酷真相,她都要当面问清楚。
然而,一直没人下来。寒风渐渐四起,天色随即不正常的缓缓暗沉,空中堆积着铅色的云层,似乎有大雨将至。
不多时当真落下雨来,先是一点一滴的飘摇雨丝,随后便成了瓢泼大雨,路上行人都被雨驱赶的缩回了屋子,唯有樊歆纹丝不动在那站着。
见她被淋得透湿,一个于心不忍的荣光副总走上前来,劝她回去。
大雨如千万道利箭射向地面,樊歆立在雨幕中间,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却仍是那句话:“我要见温浅。”
对方无可奈何的摇头离开,临去时自语道:“这丫头真犟。”
之后再没有人来劝樊歆,大雨还在不停不休,仿佛天破了个窟窿似的,要将无尽的水全泼向人间。樊歆的衣服从外面的棉袄到最里层的秋衣,全部透湿滴水,零下几度的气温,寒风一吹,她冻得脸发白,但她仍是站在那,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也不知淋了多久,起码有三四个小时,樊歆觉得自己要冻僵了,浸透在水里的脚已经没有了直觉,关节全僵硬起来,脸上想做出一点表情都牵不动面部神经。巡逻的荣光保安见了她都是吃惊的模样,几人小声议论,“天这么冷,雨还这么大,再冻下去不得了,她嘴唇都紫了。”
另一个压低声音,略显不满的说:“听说温董事长就在上面,光看着不下来真够狠心的。”
“嘘……你想被炒鱿鱼啊!……快快!别说了,外头来了好多记者,有人将樊歆来荣光的事爆了出来,他们一窝蜂来采访了,快去把门堵上!”
……
樊歆没有回头,但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樊歆樊歆,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好吗?”
“樊歆,您是来找温先生的吗?”
“樊歆,跟我们说几句好吗?我们这有伞,给你打……”
……
果然是记者的声音,樊歆没有回头,凭着凌乱的脚步就知道起码来了十几个,保安的声音跟着响起来,“走开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
随后“咔擦”一声响,传来大门紧闭的声音,那嘈杂的记者声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再听不到。
与此同时,荣光大厦里的玻璃内门霍然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女人一袭靛紫色立领呢子大衣,身姿优雅而容貌温文,唯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透出涉世已深的锋芒。
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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