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净,碎砖铺成的走道两边,还种着各种时令疏菜,连菜垄都打得整整齐齐。
“都是我老婆弄的,看看这手艺,放到家里,绝对不亏!”顾乐成嘿嘿地笑着,一溜小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却不敢进去。
“兄弟,要小心啊!”顾乐成道。
孙易随手抽出五百块来塞到了他的手上,“走吧,没你什么事了!”
“兄弟真爽利!”顾乐成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拿了钱,力气都足了,一个人就把小踏板给搬了下来,然后踩着小踏板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子,至于老婆,有吸毒重要吗。
孙易走进了屋子里,进门就是厨房,同样是砖石铺成的地面,空空如野,只有一灶一锅一案板,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连个电饭锅都没有,哪怕如此,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打个滚都沾不了多少灰。
推开旁边的门进了屋,一名少妇坐在炕沿上,手上拿着一把菜刀,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色冷静,但是手压得却深,脖子上已经开始流血了。
“我男人不像样,但是我还有人性,想搞我也行,搞我的尸体!”女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眼睛瞪得大大的,毫无惊恐,或许她早已没有了泪,也早就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之心。
孙易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梦岚姐,还认识我吗?”孙易道。
坐在炕沿上的少妇眯着眼睛看了看,眼中多了些神彩,张了张嘴却不敢认。
孙易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走上前去,轻轻地把菜刀拿了下来,然后伸手捂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在她的脖子上,还有同样的伤痕好几处,而且都是贴在动脉血管处,划得深一点,怕是命就保不住了。
孙易的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托着梦岚姐的下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梦岚姐比自己大三岁,自己二十三岁,梦岚姐二十六岁,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眼角却有了淡淡的鱼尾纹,收拾得干净,却是一身陈旧,甚至还打了补丁的衣服,甚至还能看到臃肿的衣服上还有洗不去的油渍,不知是谁扔掉的衣服,现在却穿到了她的身上,梦岚姐不该这样,从不该这样。
“梦岚姐,还记得在沟谷村,那个趴在墙头偷看你洗澡,却被你泼了一身水的孙易吗?”
梦岚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连鱼尾纹都消失了,“小易,是你?你不是去念大学了吗?我以为……”
“打架被开除了,这样也好,城里不是咱能混了,还是咱家好,活着舒坦!”孙易笑着道,松开了梦岚姐,向后退了两步细细地打量着她。
梦岚姐不是那种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却丰满而又有风韵,她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像是画中仙一样,看着她,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梦岚被孙易盯得不好意思,悄悄地把左脚收到了右脚后面,她穿着一双胶鞋,鞋帮已经开线了,就连里面的袜子也带着补丁。
在梦岚如仙一样的气质下,他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心酸,酸得骨头都要烂成了渣,泪水再也忍不住,从他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梦岚站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柔柔地给他擦去落下的泪,看着她显得粗糙的双手,甚至还有手臂上的伤口,七尺男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身子向前一扑,搂住了到自己鼻尖那么高的梦岚,哭得像个孩子。
“乖啊乖,别哭了!”梦岚这一句话,让他哭得更厉害了,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买块豆腐,不小心摔碎了,怕回家挨打,坐在路边哭,那时同样还小的梦岚姐就像现在这样,搂着自己,拍着后背,柔柔地说一声,乖啊乖,别哭了。
孙易把心中的酸意通过泪水全部宣泄了出去,拉着她的手坐在炕沿上,没有任何的绮意,只是这么拉着她说着话,询问着她这些年经历的事情。
梦岚没有哭,平平淡淡地把她所经历的说了出来,毒鬼丈夫,隔三差五带个男人回来,自己把刀横在脖子上,谁要动手,自己一死罢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满屋子翻不出一毛钱来,所有的东西都卖掉了拿去吸毒,就连院里的菜种子,都是邻居看她可怜送的,她活着,咬着牙活着,只要活着,总能看到希望。
孙易握着她的手,力量越来越大,甚至握得她骨节都发出了脆响声,梦岚的脸色都没有变,她这些年经历的痛苦,早已经超越了肉踢。
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孙易才想起来吃饭,不由分说,拉着梦岚姐就要出去吃饭。
“不,被邻居看到不好!”梦岚不停地摇着头。
孙易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还有什么不好的,再等我一个月,我保证让你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跟一个毒鬼,能有什么好日子,他这么折腾,早晚有一天会卖了你!”
孙易说着,强行拉着梦岚姐向外走去,上了车,直接进了市区,找了一家门面很大的饭店,点了十几个菜,梦岚连说够了够了,但是孙易还一口气点下去,专挑贵的,看起来有食欲的点。
“没事!”孙易拍拍腰包,兜里有钱,底气也足。
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孙易没怎么吃,只是一个劲地给梦岚夹菜,到了晚上五点多钟才吃完。
看着满桌子的剩菜,梦岚觉得有些可惜,还想打包,孙易没让,开着车又把她送了回去。
顾乐成已经回来了,精神很亢奋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到孙易带着自己的老婆从外面回来,立刻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把自己的老婆给带走了。
看着他拉着梦岚的手,顾乐成有些吃惊,自家老婆性子刚烈,动不动就要寻死,死了就不值钱了,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被这小子拉着手还不反抗,这里头有事,肯定有事!
梦岚早就想甩开手了,可是被孙易紧紧地拉着不放开,进了院子,把包里的一万多块都掏了出来,在手上哗啦啦的抖动着,顾乐成的眼睛都直了,他看到的可不是钱,而是一包包的粉末,可以让人直登极乐的粉末。
“大兄弟就是敞亮,住我这,就住我这了!住一个月都没有问题!”顾乐成乐呵呵地伸手就要去接票子。
孙易的手一抖,啪地一下,钞票打在他削瘦的脸上,把他打得脑袋一歪,嘴里都见血了。
脸上仍然带着笑,还是媚笑,这是财神爷,而且还是用票子打的,打得好,打得真爽,用票子把自己砸死才好呢。
孙易不客气地道:“人我买了!这是定金,明天把钱给你送来,人先跟我走!”
顾乐成立刻将脑袋摇成了波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大哥您可是大人物,真要是反悔了,我上哪找你去!”
“我特么还差你的钱,我还怕你纠缠不清呢!”孙易用票子啪啪的又在他脸上抽了几下,顾乐成被抽得满嘴是血也不松口,左右邻居趴在院墙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解气。
“小伙子,再多抽几下子,看着过瘾,玛的,前天还偷我家的大鹅,眼看着他抱着大鹅跑了还不承认!”隔壁的婶子怒吼着。
“谁偷你家大鹅了,别不要脸瞎说!”顾乐成一抹满嘴的血掐着腰叫道,能跟老娘们对骂,可见他有多么的不要脸了,一般的男人碰到四五十岁的老娘们骂街,除了气死没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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