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又指了指郑秀宁。郑程锦还是太稚嫩了,还不足够强大,他方才的动作早就被看在眼里。
郑老太爷不说,郑大老爷也是不愿提。
这个时候还不把人带走,留下来碍眼不成?
郑氏留了下来。
郑大太太瞟了她一眼,带走郑秀宁。
院中,郑二太太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大嫂,侄儿没事吧?听说是伤了头,流了一脑门的血呢。”
郑大太太脚步一顿,侧身看着正二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弟妹既然也知道是听说,就该知道谣言不可信。二弟,你还是好好管管弟妹,要知道祸从口出。”
郑二老爷讪讪一笑。
郑大太太哼了一声,走远。
郑二太太呸了一口,举着帕子擦了擦嘴:“不少人都看见了,还说没有。”又捅了捅郑二老爷:“你不进去。”
“行了,没你什么事,快回去。”郑二老爷看到旁边站着的郑秀珠和郑秀秀:“都先回去,你大哥没事。”
郎中是郑二老爷亲自送走的,是以他才没有把郑程云叫回来。
这里面怕是还有些私事。
送走不情不愿的郑二太太三人,郑二老爷走进屋去,就听得郑氏说道:“他们这是冲着我来的,这些年为着沈三太太的名头,郑家一直风平浪静,周家的姑娘同珠珠儿又交好,那赵县令更不是眼光短浅的人。这个时候会做这事的,怕还是为了珠珠儿。”
这是逼着沈妙珠回京都。
今日所做的不过是警告罢了。
郑大老爷同进来的二老爷交换了眼神,他们都觉得有这个可能,从前以为世家气度不同,可真正见识过了,那里面的手段有时候可是比海匪强盗还要卑劣。
其他人都不出声。
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想法。
郑氏看了郑程锦一眼,轻声道:“是姑母连累你了。”若非她对沈家接二连三的催促信置之不理,那边许是不会这么快动手。
她觉得郑程锦这事受了无妄之灾。
郑程锦却不这么认为,只是看家中长辈的神情,皆是认同了姑母的话。
若是沈家的话,哪怕内里再是豺狼虎豹,也懂得先诱人以利,这是沈嘉和同他说过的沈家行事。
总不能连他也是骗他的吧。
郑程锦陷入沉思。
春草带回了郑程锦受伤的消息。
沈妙珠愕然。
在这塘栖镇里,有谁能伤他?敢伤他?
沈妙珠立时要起身。
春草急忙说道:“大少爷歇下了,说是流了不少血,头晕地厉害。香橼已经赶过去了,当时都哭得喘不上气了。本来老太太还说要换了其他人伺候,香橼不肯,大少爷又说情,现在仍旧住在暖阁里。”
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没有她所知的那般严苛,却也是不能小觑。
郑程锦既然歇下,沈妙珠也不好在此时过去。
“表哥怎么一个人外出?”沈妙珠问了原委,有些吃惊,想到虽说这表哥的表现向来不俗,可到底郑家底蕴不足,毛家也不过出了几个秀才,若是换到世家里去培养,虽不一定比得上那蒋家的蒋淳熙,但也应该相差不大。
春草摇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许是想一个人走走,或者有些烦心事吧。”
沈妙珠猜不出来也不去想了,等明日见了娘再问。
第二日,府中对郑程锦的事皆缄默其口。
郑氏也如此。
沈妙珠不信,还要问。
郑氏顾左右而言道:“周姑娘不是明日要走了吗?你要去送吗?”
“要的。”
这是她今天原本要说的另一件事情。
沈妙珠打算送周紫嫣上船,而码头那里人杂事多,少不得要郑家多派一些下人护送,最主要的是返程的时候。
“娘去找你二舅,让他那日送你过去。”郑氏明显不想多说郑程锦的受伤的事情,匆匆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哪怕是隔三差五地来一次,郑氏总习惯一进屋,就开始打量起来,从入门处的那张四屏的黄花梨浮雕花卉的围屏,到窗台边上的红木梳妆台,一样一样看个仔细。
沈妙珠亦步亦趋地跟着郑氏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
郑氏一个回身,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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