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棠停在回廊里,看着莫小豆从回廊那头跑过来,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见自家主子爷回头看自己,焦安马上就带着几个侍卫往后面退,退到至于五十步开外的地方站下。
“去了哪里?手里拎着的是什么?”荣棠问莫小豆。
莫小豆手里拎着一个蓝布包,荣棠看这布包的形状,看出这布包里应该装着一顶头盔。
莫小豆咂一下嘴,挠一挠头,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旁听了皇后和国丈的谈话后,莫小豆还能不知道江阑是谁?来不及多想,莫小豆跑到寄放江阑遗骨的地藏寺,将头盗和刻着锦书这个名字的小香囊拿了来,至少要放皇后娘娘看上一眼吧?
可是见着荣棠了,莫小豆又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了,当着儿子的面,说你亲妈有个至今难忘的爱人哦,这么做合适吗?
“怎么会是个头盔呢?”荣棠这时又问。
“呃,”莫小豆想,我该怎么说呢?
荣棠这时伸手在莫小豆的发间掸了一下,说:“头发上还落着香灰,你去庙里了?这头盔,这头盔是江阑的那个?”
莫小豆:……
谁能想到,她干的事情竟然是因为,头发上沾香灰就暴露了?这位要不要这么机灵?
荣棠扭头往焦安站着的地方看上一眼,拉着莫小豆在回廊里坐下了,从莫小豆手里拿过蓝布包,太子殿下说:“我母后和长孙毅都说什么了?”
“老国丈叫长孙毅?”莫小豆问。
“不要岔话,”荣棠说。
“嗯……”莫小豆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说。
“江阑跟我母后是什么关系?”荣棠干脆这么问了。
“也没,哦,皇后娘娘当年差点就嫁给江阑了啊,”想想自己说的这句话,莫小豆皱着眉头,又改口说:“也不是嫁,就是喜欢,可江阑死了。”
江阑死了,长孙锦书嫁给了皇子荣安逸。
荣棠微点一下头,说:“江阑是被长孙毅害死的?”
“这个皇后娘娘没问,”莫小豆说:“会是老国丈下的手吗?”
荣棠说:“江阑是什么身份?”
“他当过老国丈的侍卫,”莫小豆说着话,心里就叹气,侍卫,暗卫什么的,真心是高危职业,说起来一把辛酸泪。
低头看着手里的蓝布包,荣棠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神情来。
“皇后娘娘问老国丈找没找着江阑的遗体,”莫小豆又说了一句,“老国丈说没找着,那个宅子以前不就是他们长孙家的吗?宅子的地下埋了那么多的尸体,他会不知道?”
一军主帅,想在战时害时一个人,那太容易了,所以这才是他母后与母族反目成仇的原因?荣棠极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道:“他自然是知道的。”
莫小豆咬着嘴唇,这事她得花点时间消化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莫小豆才又跟荣棠说:“老国丈说皇后娘娘就是因为这事,才放走了公主殿下和阿阙的,自己的事儿没成,那就成全自己的女儿。”
“我母后怎么说?”荣棠问。
“呵呵,”莫小豆学长孙皇后的冷笑,说:“皇后娘娘就是笑的。”
荣棠在莫小豆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学得还挺像。”
“那这个要给皇后娘娘吗?”莫小豆指一指蓝布包。
荣棠看着回廊外,到了初春时节,北地在这个时候,还正春寒料峭中,他身处的南地已经是叶绿花开了。手不自觉地握着莫小豆的手,荣棠半晌没说话,眉目间还露出了抑郁之色。
莫小豆坐着看了一会儿风景,等她把回廊外面,花台里的小黄花都数了一遍后,才扭头看荣棠,说:“要不我把头盔再送回去吧。”
荣棠说:“送回去?”
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莫小豆跟荣棠保证:“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什么?”荣棠笑了起来,说:“他们既然能坐在皇后殿里说,那他们就不怕被人知道。”
“这倒也不是,”莫小豆挠头,说:“这不是我的耳朵好使么。”
“小豆儿,我要摄政了,”荣棠握着莫小豆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莫小豆:……
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
荣棠微微歪着头看莫小豆,等着莫小豆说话。
“这不是肯定会发生的事吗?”莫小豆说:“圣上他不乐意?”
“他自然不乐意,”荣棠说。
莫小豆担心了起来,说:“所以你跟他吵架了?”这总不至于,当太子的,在帝宫里把皇帝打一顿吧?
“没有,”荣棠说。
“啊,”莫小豆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