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景仪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这说明江阑是被乱刀砍杀身亡的。”
景明帝猛地一闭眼,抬手狠狠地捏一下自己的眉心。
景仪小声道:“此事皇后娘娘还……”
景明帝又猛地睁眼。
景仪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江阑啊,”景明帝扭头看向了车窗,道:“一个家将之子罢了,不过就是个奴才。”
这话景仪接不上,便还是不说话。
“也,也随他去吧,”景明帝道:“太子会让他入土为安的,对于从军之人,太子总是会善待之的。”
“是,臣明白了,”景仪道。
“你不明白,”景明帝道:“江阑是怎么死的,这三十年来,朕也想知道,朕担了害死他的罪名,朕担了三十年!不过现在,”皇帝陛下将双手一摊,袍袖扬起,皇帝陛下又重重地将双手放下,“现在没意义了,不是吗?太子守不住南都城,朕就是到了南疆之地,朕也只是在等死罢了,至于皇后,江阑拿命守过的江山没了,她就不会再活着了,我们都要死了,那就朕就带着皇后到黄泉地府,去见江阑好了,有什么话,我们见面说,这总能说得明白了吧?”
景仪想说圣上您不会死,您会万寿无疆的,可这话如今说来,显得太过虚假,“国丈大人是因为此事,才病重在床的?”无法接话之下,景仪问了自家圣上这么一个问题。
“朕不知道,”景明帝冷道:“他长孙家不是没有将才,只是太子不愿用,朕能怎么办?”
荣棠与长孙府为何不亲密,甚至疏远,这对景明帝来说,一直也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按理说,长孙府应该是荣棠的一大助力才是,结果呢?荣棠宁愿重用和提拔,当年被长孙府死死压了一头的秦丰谷,也不用长孙府的人,这不是活见鬼吗?
“随他们去吧,”景明帝头疼道:“朕如今什么也管不了了,朕也不想管。”
景仪退出了景明帝的车驾,骑在马上,景大统领回头看一眼,紧跟在景明帝车驾后面,长孙皇后的车驾。景仪呼地吁了一口气,也许他家圣上说得对,都要死了,那就一起下了黄泉以后,当面再说吧。
景明帝手撩开车窗的珠帘,将车窗推了一条小缝,看向了车窗外的街道。他对南都城其实不熟悉,不光是南都城,他对南都的帝宫也不熟悉,所以景明帝不知道这会儿,他身在南都城的哪条街上。
“景仪啊,”景明帝喊。
“圣上,臣在,”景仪忙应声。
“那福气街在……”话问了一半,景明帝突然就不问了,他就是知道了福气街在哪里又能如何呢?看一眼当年江阑战死的地方?这是皇后的心愿,绝不是他的。
“圣上?”景仪在车外问。
“算了,没事,”景明帝松了手,珠帘坠下,发出哗啦啦地一阵响。
帝后的车驾先后出了南都城南门的时候,秦泱带人到了东宫的门前。这会儿秦少将军还是无法骑马,但行走是勉强可以了,与秦少将军比起来,莫冬白的伤就恢复得慢些,到了现在,莫冬白还是无法下地,还得卧床。
从车里出来,被两个亲兵扶着在车外站下了,秦泱抬头看一眼台阶上东宫的大门。
胖总从东宫的大门里跑了出来,一路跑下台阶,跑到秦泱面前,给秦泱行礼,胖总嘴里还道:“少将军您可回来了,殿下一直念叨您呢。”
秦泱冲胖总笑了笑,道:“庞总管没跟着殿下?”
“那个……”
“冬白啊,”秦泱从被人抬下车的莫冬白招了一下手。
胖总闭嘴了,他知道了,人秦少将军就是跟他客套一句的,人秦少将军压根也不想知道答案。
“先送冬白回去,”秦泱跟胖总说:“让他跟他家里的人说说话。”
“是,”胖总领命,然后看向莫冬白,胖总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主子爷也时常念叨你呢,回来了就好啊。”
胖总这个样子,莫冬白很不适应,这胖子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过?这胖子是中邪了吗?冲他笑得这么,胖总满脸堆笑的模样,莫冬白一时间都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形容。
“快快,”胖总吩咐身后的几个太监道:“送莫统领回去,让莫老爹别管他的花,让他回家看莫统领。”
莫统领?
莫冬白被这个称呼弄愣住了,说:“总管你喊我什么?”
“暗卫统领也是统领嘛,”胖总笑呵呵的,说:“莫统领,哈哈哈,咱家不会喊错人的。”
莫冬白:……
他总觉得这胖子今天不正常,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胖总这时一抬头,看见夏荷几个女官下了车,从队伍后面往门前这里来了,胖总是瞬间变了脸,拿手一指夏荷,道:“来人,将这个奴婢送回长孙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