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稀奇。何子衿笑道,“当初你还给江姑娘叫小姨呢,如今可不改口叫姐姐了。”
阿曦素来大方,对于亲事什么的,半点儿不害羞的。她又问起什么时候去外祖家的事,兴哥儿这既是回家,肯定要趁这几天先把亲事定下的。何子衿道,“家里事安排安排,你就与我同去。”
阿念离不得衙门,只得让妻女先过去,待定了定亲的日子,阿念介时再去吃定亲酒就是。
待回了娘家,果然里里外外一派喜庆,沈氏何老娘都是一幅喜上眉梢的模样。何老娘还悄与自家丫头道,“李家三姑娘,好爽俐的姑娘,兴哥儿也很是高兴。”
说到兴哥儿,何子衿都觉着稀奇,先时如老僧一般,都不多看姑娘家一眼的,这定了李家亲事,兴哥儿就仿佛立刻开窍了。何子衿还专门私下问了兴哥儿一回,兴哥儿还觉着他姐问的稀奇呢,兴哥儿道,“先时又没成亲的意思,我得一门心思念书呢,等闲无事看人家姑娘做甚,多不尊重啊。如今爹娘给我定下亲事,我自然欢喜。”
好吧,估计兴哥儿这想法当真是这年代最正统的士大夫的想法了。
按兴哥儿的意思,先时不议亲,看姑娘也是白看,今亲事已定,他其实也认得李三姑娘,主要是李三姑娘与外甥女是同窗,兴哥儿多少也见过几回。虽则辈份上要变一变,兴哥儿心下还是很满意父母给自己定的亲事的。
说来,兴哥儿这亲事还颇有些小坎坷,沈氏笑道,“李夫人约我去庙里上香,她带了家里三位姑娘,我带了兴哥儿。她家三位姑娘,李二姑娘生得最好,我猜度李夫人可能是想着你弟弟少年心□□美色什么的。不想兴哥儿倒是同李三姑娘看对了眼,别看兴哥儿平日里话不多,心里有数的很。”
何子衿笑道,“这也是他们的缘法。”
“是啊,先时要去庙里,我就同兴哥儿说了李家大姑娘稳重,不想他正喜欢活泼些的。”沈氏笑道,“兴哥儿当真是个稳重性子,要是换了俊哥儿,说不得就看中二姑娘了。”
“俊哥儿眼光只要更高的,当初在北昌府给他说了多少闺秀,难道没有生得好的?他总是不乐意。”何子衿猜当初俊哥儿估计是受阿冽的影响,或者想大哥娶得名门贵女,自己自然也想娶个差不多的,不然,俊哥儿亲事当初耽搁好几上呢。
沈氏一想,笑道,“他们三个,阿冽最是稳重,俊哥儿性子好强,兴哥儿是个心里有主意的。”
何子衿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兴哥儿与李三姑娘这亲事,李家其实也有些个,嗯,没想到。
自从兴哥儿中了进士,李家就有些愿意拿大姑娘来与何家联姻了,但这亲事上头,不得不说李家还是存了几分侥幸,毕竟,二姑娘生得更好些,只是,谁也没料到是三姑娘与兴哥儿看对了眼。
两家有了联姻的默契,亲事自然要男方提的,何家一提三姑娘,李家都有些懵。就是李三姑娘也有些懵,阿曦先时的话本没错,李三姑娘当初与阿曦打听兴哥儿,就是为自己大姐打听的啊。她,她可没有与大姐抢男人的意思。倒是李大姑娘自来温和,笑与妹妹道,“我哪里用你操心呢,这说来也是你们的缘法,你不是一直说,何家公子品性极佳么。”
李三姑娘道,“他虽好,我可是从来没想过,我一直是想大姐你的。”
“傻丫头,你待我的心,与我待你的心,都是一样的。”李大姑娘道,“我还真没想过何家的亲事,我总觉着,何家公子有些闷了。记得咱们去找阿曦玩儿的时候,也见过这位何三公子,素来不与咱们说话的。他这样的稳重人,就该配你这样跳脱的。你自己都没留意,一道去庙里上香,他哪里与我和二妹说话的,都是跟你唧呱,真难得他这样的人,原来也挺会说的。”
李三姑娘道,“你跟二姐姐都不说话,我怕冷场,才理他几句的。”
李大姑娘笑道,“要不说你俩性子相合呢。要是我,我本就寡言,他也不爱说,还不得活活闷死啊。”
李三姑娘也不禁笑了,嫡亲姐妹俩,也没的推让丈夫的理,既然大姐也没有太喜欢何三,李三就没客气。说来,俩人在家族里都是行三的,还真是一桩缘法。
兴哥儿亲事一定,何琪就开始火烧火燎的急长子的亲事。
要说兴哥儿先时不近女色是为了念书,今书念出来了,兴哥儿于亲事上开窍开得多快啊。大宝却是不同,自从先时与隋姑娘有那桩未了缘法,大宝除了与阿曦这样的自家姐妹来往外,于其他姑娘都鲜少看第二眼的。
你说把何琪急的。
这亲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可也没有完全不征求儿女意思的。
更有如大宝这样,铁口不想成亲的,你就真把亲事给他定了,介时一对怨偶,两相耽搁。
何家正为兴哥儿定亲事操持,何琪不好去何家说大宝儿的事,私下同师妹三姑娘说起来,真是一颗心都操碎了。何琪道,“他怕是还惦记着隋姑娘呢。”
“师姐不是说这些年俩人没有来往么。”
“大宝这孩子,长情啊。”何琪微微哽咽,“我每每想,他这般愿意,我做亲娘的,如何不成全他。可一想到隋姑娘那身子,我就替大宝委屈。我想给他娶一门健健康康的媳妇,让他以后儿孙满堂。”
三姑娘劝道,“你这也钻牛角尖了,大宝现今都是进士老爷了,他想要什么样的媳妇,自然会跟家里说的。哪怕就是依然愿意隋姑娘,他说了,家里纵使不愿,也得考虑下他的意思,他如今并没有说,想来不是因着隋姑娘。或者就是命里要晚几年再成亲的。要依我的意思,孩子不愿意,咱也别勉强,不说别个,大宝向来顺遂,以后也不怕没前程。他这就要往帝都做官了,帝都的气派,非北昌府可比。大宝在帝都多住些日子,眼界开阔了,心胸也就开阔了。你看俊哥儿的姻缘,谁能想到他的姻缘在帝都呢,当初婶子也是给俊哥儿在北昌府说亲,说了多少家都不成,也是把婶子气恼的不行。这各人的缘法,都是说不定的。说不得大宝的缘法不在北昌府呢,你也别太急了。”
何琪深深一叹,摆手道,“他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心里就是还记挂着隋姑娘。”
三姑娘道,“以往大宝在北昌府念书,与隋姑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今他就要往帝都去了,见得少了,说不得情分就淡了。”说着,三姑娘又劝何琪,“只是师姐,我也得劝你一句。若是大宝在帝都,与隋姑娘情分淡了就淡了,这是两人无缘。倘是大宝念念不能忘,你也得有个准备,说到底,孩子高兴了,咱们做父母的就高兴。那隋姑娘,这几年我见得不多,可也常听人说起她的事,她在女学颇得巡抚夫人重用,如今在女学管着一摊子事儿,也是个能干的。”
“你说的我何偿不知道。”何琪道,“这几年,我是常打听着她些的,真是个好姑娘。要不是她不能生养,哪怕她和离过,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不晓得,先时我就一听留心她的事,她那个前夫家,听说如今已是一子一女了。”
三姑娘不由一叹,年来这不能生养当真是隋姑娘的问题。
何琪有些疲倦,眼角泛起微微细纹,道,“不说大宝的事了,都随他吧,倘在帝都他依旧难以忘情,只要他们愿意,我也没什么不愿的。到底是他自己的日子,父母该做的,都做了。哪怕先时拦着他们的亲事,我也是为了他。若他就相准了隋姑娘,只要人家愿意,我就愿意。”
何琪真是把满心酸楚放在心里,江仁看妻子这般,还与长子谈了一回,江仁比妻子看得透,江仁的意思,“爱娶就娶吧,以往他年纪小,现在有了功名,也能养活自己了,娶谁都随他。”
家里松了口,大宝这事儿也没成,倒不是大宝不愿意,是人家隋姑娘不愿意,隋姑娘深思熟虑三日,依旧是回绝了大宝,隋姑娘道,“女学的事,我刚上手,委实没有考虑儿女私情的心思。”
这回江家是真的信的,人家隋姑娘是当真对大宝没意思啊。
大宝这事暂且不提,眼下就是兴哥儿的定亲礼了。
大宝面对隋姑娘的回绝,表现的比上番成熟多了,虽有些失落,也没有颓废,还与兴哥儿一道去往李家送聘礼呢。
待兴哥儿定亲后,大宝与兴哥儿就得回帝都去做官了。走前,大宝与隋夫子深谈了一番,还与小隋说了不少话,便带着行礼,与兴哥儿往帝都去了。
兴哥儿定亲之后,转眼就是阿曦的及笄礼。
阿曦这及笄礼,啥都准备妥当了,最发愁的就是用谁送的簪子了。
因家里亲戚大都在北昌府,而且,又是及笄礼这样的日子,阿曦光簪子就收到了整整六对。把双胞胎羡慕的够呛,却也带来一个问题,用谁送的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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